晓雨点头:“你怎么知道是我?”
“因为你的眼神和视频里一样,让人觉得……能安心说话。”女孩轻声说,“我叫陈默,来自甘肃。去年差点退学,因为重度抑郁。后来看了你爸爸的课,才坚持到现在。”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早已相识多年。
傍晚,学院组织新生破冰活动。辅导员让大家围成圆圈,每人说一件“别人不知道的事”。轮到晓雨时,全场安静下来。
她低头看着手心,缓缓开口:“我爸爸走的那天,我没敢哭。不是不伤心,是怕一旦开始哭,就再也停不下来。后来我发现,我不是不想哭,而是没人教过我可以哭。直到有一天,我在树洞里看到一句话:‘眼泪不是软弱,是身体在替你说‘我撑不住了’。那一刻,我才终于在浴室里大哭了一场。”
她抬起头,眼中含泪,却带着笑:“所以今天我想告诉你们,如果你也有藏了很久没说的话,没关系,这里允许你说出来。哪怕只是说一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也没关系。因为我们都在学着做一个愿意听的人。”
一圈下来,十几个学生主动分享了自己的故事。有人说到自残经历,有人谈到家庭暴力,还有人哽咽着说出“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负担”。没有人嘲笑,没有人打断,只有轻轻的回应:“谢谢你愿意说出来。”“你不是一个人。”“我懂那种感觉。”
活动结束后,辅导员悄悄告诉晓雨:“这是我带过的第一届心理专业新生,第一次有人在破冰环节说出这么多真实的话。以前大家都客客气气的,生怕暴露弱点。”
晓雨望着操场上三三两两散步的学生,轻声说:“也许我们这一代人,终于开始学会不说‘我没事’了。”
学期初,心理学院启动“小凡行动”实践项目,鼓励学生深入社区、学校、医院开展心理支持服务。晓雨报名成为高中驻校志愿者,每周去一所重点中学协助心理老师做团体辅导。
第一次进班时,她站在讲台上,看着台下一张张紧绷的脸,忽然想起了父亲当年的模样??温和、坚定,眼里有光。
她没讲理论,也没放PPT,而是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白纸,说:“今天我们不做题,只做一件事:写下最近一次你想哭却没有哭出来的时刻。”
教室里一片寂静。几分钟后,陆续有人交上来纸条。
“月考考砸了,爸妈说我再这样就别回家。”
“我喜欢同班的女生,但她只知道我是个书呆子。”
“我爸喝酒打我妈,我不敢报警,怕他更疯。”
“我觉得活着好累,但我不敢死,怕对不起他们。”
晓雨一张张看完,眼眶发热。她把纸条收进盒子里,认真地说:“这些话,我会替你们守住。但如果哪一天你想亲口说出来,我会在这里等你。”
临走时,一个男生追出来,把一张皱巴巴的纸塞给她。上面只有一行字:“我昨天吞了药,但现在想活了。谢谢你来。”
她紧紧攥着那张纸,站在秋日的梧桐树下,眼泪终于落下。
与此同时,“心灵守望者”平台迎来新一轮技术迭代。AI系统升级为“共情模型”,不仅能识别危机信号,还能根据用户语言风格匹配最适合的回应方式。更重要的是,所有自动回复最后都会加上一句人工审核确认:“这不是机器的安慰,是一个真实的人在听你说。”
苏晴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从不试图替代人类的温度。我们要做的,是让更多人敢于发出声音,然后让另一些人有能力接住这些声音。”
而在这股浪潮中,越来越多曾被林小凡拯救过的人,正悄然转身,成为新的守护者。
李婉婷顺利考入西南大学心理学系。她在家乡建起了第一个乡村青少年心理驿站,取名“小凡屋”。每周六下午开放,孩子们可以画画、写信、聊天,或者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地待一会儿。墙上贴着一句话:“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人在听。”
那位曾在雨夜写下三千字独白的男生,如今已是当地职校的心理委员。他设计了一套“情绪打卡表”,鼓励同学们每天用颜色标记心情。红色代表“快撑不住了”,蓝色代表“有点难过”,绿色则是“还好”。老师发现,自从推行这张表后,主动求助的学生增加了四倍。
甚至有一位曾公开质疑“心理课浪费时间”的校长,在目睹一名学生因及时干预避免悲剧后,主动申请调任至市教育局分管心理健康工作。他在内部会议上说:“我们过去总想着怎么把孩子送上名校,却忘了先问问他们能不能走得动路。”
时间如河,静静流淌。两年后春天,晓雨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参与编写全国首套高中《倾听教育》校本教材。主编邀请她撰写序言,她只写了短短一段:
>“这本书不属于任何专家或学者,它属于每一个曾在深夜打开手机、却不知该向谁诉说的人。
>它也属于那些鼓起勇气按下发送键,然后听见‘我在’的人。
>如果你正在读这段文字,请记住:你的痛苦值得被看见,你的沉默值得被理解,而你本人,值得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
>这不是一本教你变强大的书,而是一本告诉你‘不必强大也没关系’的书。
>愿你在阅读时,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