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也拿笔写文章,予以反驳,可写来写去总是差一点火候,她咬着笔杆抓耳挠腮道:“这个王知州,就欺负我哥哥不在家,我写文章骂不死他!!”
苏轼路过,闻言笑道:“瞧瞧,这王知州真是可恶,一篇文章而已,都将我的乖徒为难成什么样了?你二哥是不在家,你师父可在家呢。哎,可叹,可叹,乖徒眼里没有为师!”
圆娘惊起回头,忙把苏轼拉过来,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道:“师父,我是万万不能把您忘了的!!只是这点子小事儿,劳您亲自出手,显得我是不是太没用?”
苏轼道:“你能搞定的自己搞,搞不定的,还有师父呢,不必逞强,区区一篇文章,算不得什么。”于是,他扫了王知州的文章一眼,提笔蘸墨,在纸上写了一篇《猪肉颂》,去驳斥王知州的观点,行文流畅,一挥而就。
圆娘的眼里渐渐有了光,她一路看下来,真真是小猫咪开口叫,全是妙妙妙!!
写文章这事儿,还是得天下文章大宗来!
只是师父的文章帮自己来吵架,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不够风雅?!
苏轼用笔端敲了她脑袋一下,笑道:“文章本无用,用来吵吵架,倒也热闹。”说着,直接在末尾属上自己的大名,让砚秋拿去茶楼给说书先生唱了。
本来稍稍识字的人都在观望,这下见苏轼都在为饕餮小筑发声,立马有了底气。
而那些自诩风雅之人,本来是不屑于吃猪肉的,见一代大家也在吃猪肉,他们也赶来凑个热闹。
饕餮小筑的猪肉卤味卖的更红火了。
而苏轼深藏功与名,正抱着跳跳在院子里赏梅呢,何为风雅?苏轼即为风雅,他的一举一动便是黄州的风向标,读书人无论喜不喜欢他,都在学他,模仿他。
而吃苦力的脚夫们,是最后知道王知州那篇文章的,他们骂人不像苏轼那样不吐脏字,他们骂人十分直接的问候对方母系祖宗十八代及父系祖宗十八代。
譬如有脚夫直抒胸臆道:“格老子的,又是哪个吃凉不管酸的在说风凉话?羊肉卖的那么贵?是老子吃得起的吗?!脚夫是个重体力活,肚子里没油水怎么撑得下来?!吃了这些时日的猪肉,老子没觉得自己哪里虚了,反而干活更有劲儿了!!”
对上了!都对上了!有苏轼的文章支持,有脚夫的实践支持,圆娘的饕餮小筑生意更上一层楼。
王知州气得几乎要吐血了!他到底是该跟苏轼比文章还是跟脚夫比体力?貌似哪个他都比不了!!
圆娘私下里边数钱边骂王知州道:“这劳什子知州到底行不行了?城北的水患,城东的水利,他该操心的不操心,专门盯着我这个小喽啰欺负,真是吃饱了撑的,这不是纯属有病嘛!”
苏轼饮了一口清茶道:“他呀,八成是冲着我来的,你是被连累的。”
圆娘摆了摆手道:“如今看来,咱们师徒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听说月升楼在出售,不知有没有眉目了?”
王适道:“我昨日参加诗会,席间还有人提起这件事,说是富商都嫌价格高,几方还在拉扯中。”
圆娘摸了
摸下巴道:“咱们也去凑凑热闹,老虎不发威真当我是病猫啊!”
宛娘来了兴趣,忙问:“怎么凑热闹?”
圆娘神神秘秘的伏在她耳边说了一通,宛娘激动的一拍桌子,大笑道:“哈哈哈,好办法!好办法!还得是圆娘你!只是这外地富商该找谁呢?”
圆娘道:“找别人能看着他本人的笑话吗?当然是我亲自去!”
“我也去,我也去!”宛娘积极道,“我要扮演你的小厮!痛打落水狗的戏码谁不爱啊!”
“好,咱俩一起去!”圆娘将赚来的钱装进罐子里,说道。
“叫砚青跟着你们。”苏轼道。
“好的吧!”两个小娘子勉为其难的答应了,而后又凑在一起仔细的大声密谋着!
第112章
王知州觉得月升楼的窟窿不能再填了,这些时日为找接盘的人而焦灼着,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见他着急出手,便火上浇油的往下压价,压得特别狠。
如今月升楼在他手里完完全全成了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今日,他听说有一在外经商多年的黄州富商,想要返回家乡养老,特令子孙在黄州城寻摸些合适的产业并入。
这不是巧了么!
他速速命相熟的本地人搭桥牵线,欲谈谈月升楼的生意。
那富商暗中得知月升楼背后的东家是官身之人,也不敢如何拿乔,姿态甚为诚恳,给的价格也十分公道,不过月升楼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成交价是笔不小的钱,富商手里暂时没那么多的现钱,便只能将交易时间错后了两旬。
王知州不疑有他,虽然不能立刻将月升楼卖了,可也算有了盼头,纵然拖延交易再往里搭些钱倒也有限,他勉强可以接受。
然而,眼见着快要到了交易的日期,又有人跳出来凑热闹,直言是这富商的对家,两家素来不睦,几十年前两大家族还械斗过,因此上了县志,这是官府文书里都有记载的事儿,那富商家里落败,因此才远走他乡的,这次他们回乡便大张旗鼓的置办产业,对家是绝不允许的!
围追堵截,也要搞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