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鱼贯而出!
章惇长舒一口气,紧紧跟在圆娘身后道:“你这小娘子忒是大胆!简直被苏子瞻娇惯的无法无天了,竟连老虎须都敢拔!”
圆娘挠了挠头:“章相公,我也很懊悔的。”
章惇讶异道:“你还知道懊悔?!”
“懊悔要少了呗!”圆娘道,“今天把能得罪的宗室都给得罪光了,云水间的生意必会一落千丈,我的发财梦碎,岂不可惜!”
章惇倒吸一口凉气!世间竟有这套歪理?!不过,这小娘子的性格爽利,不畏强权,有仇必报,十分对他的胃口!
二人一起出了文华门,苏遇早就在宫门口等候了,见圆娘一身囚装走了出来,忙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揽入怀里,狠狠抱住!!
“咳咳,二哥,我要踹不过气来了,松开些!”圆娘去推他,他声音闷闷道,“不松!”
章惇在一旁被自己的弟子明晃晃的无视了,他甚至还看到风头正盛的状元郎泪撒文华门!
章惇:“……”好哇,好,冷面郎君竟然是个哭包!
雍王和东平郡王路过,不约而同的“呸”了一声,怒骂:“狗男女!”
“怎么?你们嫉妒啊?!”圆娘抬头瞥了他们一眼道。
“哼!”二人甩袖离开了。
章惇也十分有眼力价的登上章府的马车,苏遇作揖道:“多谢老师费心斡旋,改日学生必会携厚礼登门道谢。”
章惇摆了摆手道:“客套什么,我的作用倒也有限,主要是林小娘子自己争气,行了,她受了这一回惊也不容易,你要尽心安抚,回家去吧。”
“是。”苏遇道。
苏遇今天没有骑马,而是和圆娘一同登上回苏府的马车,一路上他都紧紧握住她的手微微发抖,可见还在后怕。
圆娘抬眸说道:“有理走遍天下,我不怕的!”
苏遇摇了摇头道:“事实并非如此,在汴京血脉压权势,权势压贤良,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了,我担忧他们不肯轻易放过你。”
圆娘捏了捏他的掌心道:“讲理有讲理的说法,鱼死网破有鱼死网破的说法,总归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们是姓赵不假,可这天下是另一个姓赵的说了算,即便官家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又能如何呢?在官家能够容忍的最大限度内,我该争取什么争取什么,若所有事都是他赵家说了算,这么齐心协力还要朝臣做什么?他们以为自己姓赵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偏偏让他们力有不逮。”
她冷哼一声,说道:“我的家乡有个十分德高望重的爷爷说了,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你弱他就强,你强他就弱,此消彼长罢了,荣安县主喜欢你便可以肆意凌辱我掠夺你吗?我必不让她如愿。”
苏遇笑道:“嗯,不让她如愿。”
圆娘握紧拳头信誓旦旦道:“二哥放心!我誓死捍卫你的贞操!”
“谢谢圆妹。”
“不客气!!咱俩谁跟谁!!”
官家从前朝一路气势汹汹的走到后宫,在皇后的宫里略坐了坐,又屁股长草了似的出门转了转,一转便转到了太后的宝慈宫,蜀国长公主正在陪太后说话。
官家一脸愤愤的坐下,勉强与太后说了几句话,见太后面有倦色,他与蜀国长公主嘱咐太后好好休息,接连告辞离宫。
刚一出宫门,官家便冲蜀国长公主伸了两根手指头,蜀国长公主不解其意,疑惑的看着他问道:“什么意
思?”
“好!好哇!你那个义女张口讹了朕两千两银子!!”官家情真意切的抱怨道。
蜀国长公主回道:“听闻早朝的时候,皇兄传唤了圆娘,不是要问罪吗?怎么到最后皇兄反被讹?”
“之前朕还好奇,这林娘子虽说是苏轼之徒,可除了有些厨艺之外也没见有什么别的长处,怎么就入了苏轼的法眼了?今天朕算是见识到了!!了不起,果真了不起!!也得亏是个女娘,否则这朝堂不得成天乌烟瘴气的!”官家吹胡子瞪眼道!
蜀国长公主瞬间好奇心爆炸,她偷偷瞄了气鼓鼓的皇兄一眼,试探道:“我说这事就不赖圆娘,都是荣安那孩子无理取闹,堂兄竟然还告上御殿,没理也要搅上三分!偏偏他又挟恩自恃,叫皇兄骑虎难下,但!皇兄是世间难得一见的英主,必会秉公处理此事的!”
官家觑了她一眼说道:“你也不必给朕戴高帽,林娘子是被冤枉的,她自己比谁都清楚,这不张口便问你堂兄讨要二千两白银的损失费,你说这个钱,朕能让你堂兄出吗?!”
蜀国长公主不怕死的催问道:“这钱皇兄打算什么时候给圆娘送去!”
官家瞪了她一眼,冷哼道:“怨不得你闹着要认她做义女,你们俩还真有做母女的默契!催催催!催什么催!朕还能赖账不成?!”
蜀国长公主展眉一笑道:“皇兄不是那样的人,我前日得了一道书圣的字帖,是真迹无疑,这就献给皇兄玩赏。”
官家闻言这才气顺了些,下午便命贴身内侍清点了财物给圆娘送过去。
天家近侍到苏府宣旨时,正值章援他们在苏家玩,跟内侍撞个正着,待他们理清前因后果后,纷纷朝圆娘竖起大拇指,却悄声对苏遇说道:“准弟妹可真是个妙人!”
苏遇失笑着摇了摇头,给内侍官送了一包谢钱,打发内侍官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