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前还想着,等到夜里安顿下来,他定要写信给母亲和妻子,问问她们他这个兄长是否做得太过不称职。
否则他为什么会觉着,妹夫这样的“负心汉”其实还挺好的?
他定要好好反省己身才是。
苏琯璋上午才被三舅兄敲打过,也被母亲训斥过,被迫认下“欺负妻子”的罪名。
眼下又听宣槿妤提起昨晚,他便有些小心翼翼的,不大敢接话。
生怕她又再掉眼泪。
他昨夜可是哄了大半夜,等她睡熟了他又看着她的睡颜出神,将近凌晨才睡去。
“那你再吃一颗果子。”他说,末了看着刚吃完又眼巴巴盯着他手里野果的宣槿妤,哄道:“不能再多吃了,当心反酸,身子更不舒服。”
坐马车也有坐马车的坏处,宣槿妤坐久了,身子容易疲乏,午膳时她胃口也不大好。
马车再启程,走了一段路后,苏琯璋便发现妻子捧着肚子,一脸的不舒服。
“也没晕马车。”
苏琯璋替她诊了脉,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应当还是太困了,他想。
但午歇的时辰已经过了,宣槿妤又不愿意在这时候补眠。
他心疼地亲了亲她的脸颊,“马车里憋闷,更容易犯困,要不要下去走走?”他问宣槿妤。
宣槿妤恹恹的,提不起什么精神,但闻言也应了声“好”。
下了马车,扑面而来的青草香气中,带着头顶热烈太阳的火热,暖融融的。
宣槿妤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在蒸腾的热气中,越发困倦。
到底撑不过孕中这股来势汹汹的倦意,她还是回了马车,躺在苏琯璋怀里,补了一个好觉。
醒来时,宣槿妤午时犯懒的身子彻底恢复过来。
带着好眠后的神清气爽,她的双眼也明亮如星,惹得苏琯璋把持不住,二人在马车里隐秘地交换了亲密而安静无声的吻。
黄昏时分,他们一如前几日,在溪水边安营扎寨。
夏日天黑得晚,用完晚膳后一群人慢慢在附近走着消食。
走着走着,孩子们很快消失在高高的草丛里,然后被大人们抱着或扛着露出草面。
“那儿有好多蜻蜓,好漂亮!”燕姐儿被她父亲苏琯武托在肩头,眼尖地看到一群在远
处水面上低飞的蜻蜓,偶尔点一下水。
苏琯武顺着女儿的小手指着的方向看去,脸色顿时便有些不大好。
他扛着孩子往回走,“回去了回去了,要下雨了。”他朝着周围大喊。
苏琯璋和宣槿妤正在苏老夫人和苏二婶的帐篷里与她们二人说笑,闻言站了起来。
苏琯璋打开门帘,便见宣文晟站在门外,举着手,看样子是正准备敲门。
见到他,宣文晟道:“外面水面上有大群蜻蜓在低飞,夜里恐有大雨。”
他们在这片草原上走了几日,天气就晴好了几日。晚膳前也未见什么要下雨的征兆,没料到就遇上了蜻蜓低飞。
二人正说着话,陈阳也快步走了过来。
他刚去水面上看了一眼,发现他们营帐附近的水源上都聚集了一批蜻蜓。
听到宣文晟的话,他便也开口,“人判断的可能不准,但蜻蜓低飞下雨的可能性很大,何况还是一群蜻蜓低飞。”
这时外出散步的一群人也回来了。
苏声抱着慕哥儿走在前头,苏琯煜扛着启哥儿走在后面。
“我们搭的帐篷可结实?夜里若是雨大会不会进水?”苏声问苏琯璋,苏老夫人和苏二婶住的这顶帐篷就是他扎的。
苏琯璋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朝着父亲颔首,“这里地势高,帐篷料子也防雨,除非遇上狂风暴雨掀起整座帐篷,否则不会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