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说的,让门口一堆人脸色都有点不大好。
“你这个乌鸦嘴,”走在苏声后面的许玉娘赶上来,闻言没好气地白了苏琯璋一眼,“快呸掉,不许胡说。”
苏琯璋摸了摸鼻子,呸是不会呸的,他只讪讪地闭了嘴。
宣槿妤慢吞吞地走了过来,见他又被婆母训,不仅不心疼也不为他说话,还捂着唇笑了起来。
苏琯璋去扶她时,便见她眉眼弯弯的,衬得她明艳的容颜都清甜了几分,他眉眼柔和下来。
“我去加固帐篷。”人群末尾的苏琯煜走了过来,放下肩上的启哥儿,自觉替胞弟解围。
苏琯文、苏琯武对视一眼,也笑着附和,“我们也去。”
宣槿妤正笑着,眼皮忽而开始狂跳。
“怎么了?”苏琯璋问她。
“我有很不好的预感。”她捂着胸口道,心里慌慌的,像是整颗心都要跳出胸腔来。
苏琯璋紧张地为她把脉,只发现脉象略有些快。
宣文晟还未走,见状想起了什么,“妹妹你是觉得夜里会出事?”
许玉娘正进了帐篷,要给宣槿妤倒点热水喝看能不能舒服一点,闻言惊讶地回头去看了宣文晟一眼,又去看宣槿妤。
她还记得,前些日子大暴雨,他们在马车上时,宣槿妤说的,她直觉很好的事来。
“真感觉不好啊?”许玉娘有些紧张地问。
自接受了小儿媳力大无穷的一面,她再接受她直觉很准的另一面便也毫无疑义。
她甚至觉着,宣槿妤是上天体恤她那不讨喜的幼子,特意将她托生到人间来的福星。
否则,大盛朝适龄的姑娘这么多,为何月老就单替他们二人牵了红线?这不是天赐的缘分是什么?
为此,她心里越发喜欢宣槿妤,而相对应地,越发“嫌弃”起自己的儿子来。
苏老夫人、苏声和苏二婶显然也听她说过山洞那事,闻言也纷纷朝宣槿妤投来目光。
宣槿妤被一群长辈好奇的目光包围着,有些不大自在。只她自小也是在长辈们的爱护下长大的,对于这样的目光她并不陌生,于是她很快便冷静下来。
“我们夜里可能会有大麻烦。”她说,瞧着众人变了脸色,她又很快补充,“我的直觉不一定十分准确,但我们最好还是早做准备。”
那句“不一定十分准确”,她说得十分飘忽,仿佛只是为了不让他们过于担心才说的场面话。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哪里听不出来她的意思。
夜深人静时,果真出了事。
那只被他们救下的白隼这几日都跟着他们,夜间就安安静静地窝在帐篷角落,将头埋在未被烧焦修剪过的一侧翅膀中。
隔着数里的距离,它敏锐地察觉到外面有什么动静,有些焦躁地单脚在地上跳了跳。
但这样细微的声音被湮没在周围草丛的虫鸣蛙叫声中。
因着宣槿妤的话,苏琯璋这夜睡得不大安稳。
一丝浅淡的血腥味飘到他鼻中时,他猛地睁开了眼,反应极其迅速地将宣槿妤抱坐起来,揽在怀里。
白隼玉爪高亢破空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声声尖锐且急促,带着人类所不能察的威慑力。
而这时外面细微的倒地声这时才传到他耳中,伴随着不似人类的轻微奔跑声,几乎是悄无声息的。
道道敏捷轻盈的奔跑声在听到白隼的震慑后稍微停顿了一小会儿,很快又继续迅疾游走在这方被人类隔绝起来的天地中。
“戒备。”苏琯璋高声喊了一句,快速地给半醒未醒的宣槿妤穿好衣裳。
这句话他是加了内力说的,声音清晰地传出帐篷。
但其实不必他提醒,白隼方才的示警声已经惊醒了不少人。帐篷内的烛火几乎是在他说话的同时亮了起来,外面的火把也很快燃烧起来。
很快外帐篷四面便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和几声惊叫,“守夜的都死了。”
“狼,是狼把他们咬死的。”
“狼怎么进来的?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