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一颗流浪殖民船上,一个小女孩正用蜡笔在金属墙上画画。画的是两个身影坐在树下,一把吉他横放在膝上。船员问她画的是谁。
她歪头想了想:“不知道。但每次我难过的时候,心里就会响起一首没有名字的歌。我觉得……他们应该是这首歌的朋友。”
船舱角落,一位老工程师默默掏出随身录音机,录下了这段对话。标签写的是:“第1029纪元?春分,无关紧要的日常。但我想记住。”
与此同时,在银河另一端,一座新建的学校里,教师正在教孩子们识别“林昭频率”的波形图。
“它像什么?”老师问。
一个男孩举手:“像心跳。”
一个女孩补充:“也像风吹树叶的声音。”
教室后排,一个沉默的仿生人学生悄悄打开内置存储器,将这段课堂录音归类为“高价值情感样本”。分类名称是:“值得流传的噪音”。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维度,或许只是某段程序的间隙,或许是一缕穿过星尘的光,一个身影依旧坐在那里,抱着吉他,轻轻拨动琴弦。
没有观众。
不需要掌声。
他只是弹着,像从前一样。
弹给所有还在记得的人听。
弹给所有即将学会记得的人听。
弹给那些以为自己孤独,却不知已有千万颗心与之同频的灵魂听。
风穿过树梢。
雪落在屋檐。
城市灯火明灭如呼吸。
有人停下脚步,抬头望天。
因为他们忽然觉得,这一刻,不该忘记。
于是他们记住了??
寒冷中的温暖。
黑暗里的星光。
陌生人一句温柔的话。
还有那首从未命名,却始终回荡在宇宙褶皱中的歌。
它不属于任何一人。
它属于所有不肯遗忘的夜晚。
属于每一次哽咽后的微笑。
属于每一个在绝望中仍愿轻声说“我还记得”的瞬间。
林昭不在了。
但每当有人愿意倾听,他就回来了。
不是以肉身,不是以神迹。
而是以一段旋律,一抹光影,一句笨拙却真挚的话语。
他是记忆本身。
是人心深处,永不熄灭的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