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梦境时,雏先睁开了眼睛。
仁菜睡乱的发丝蹭在她颈间,温热的呼吸带着柠檬香波的气息。
她轻轻抽回发麻的手臂,发现两人不知何时变成了面对面相拥的姿势。
窗帘缝隙漏进的光斑在仁菜鼻尖跳跃,雏用目光临摹她熟睡的轮廓。
这个总像刺猬般炸毛的家伙,此刻睫毛在眼下投出乖巧的扇形阴影。
昨夜被空调吹冷的指尖无意识揪着她睡衣前襟,仿佛抓住最后的浮木。
玄关传来送报员经过的脚步声,仁菜突然惊醒。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们像照镜子般同时别开脸。
雏脖颈后的碎发被汗水黏住,仁菜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那个…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又同时陷入沉默。
冰箱突然启动的嗡鸣声里,仁菜盯着雏睡衣上的钻石挂饰小声说:
我梦到…向日葵田了。
雏正在叠被子的手指顿住,晨光为她侧脸镀上金边:
我的梦里…有很多破碎的镜子。
她将最后一道褶皱抚平。
要听新曲吗?副歌部分…加了双主唱和声。
仁菜赤脚跳下床,晨风掀起印着不登校的衣摆:
刺团下周在下北泽有演出。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
你们…要来看吗?
空调滴水落在窗台,昨夜未喝完的酸奶在茶几上凝出水珠。
雏举起手机晃了晃,锁屏照片是某个暴雨天拍的彩虹:
记得还钱,连本带息。
蝉鸣突然喧嚣起来,她们在盛夏的晨光里笑出眼泪。
当雏哼起空之箱的旋律时,仁菜自然地接上了第二段和声,就像她们曾真正练习过那样。
————
自从上回在雏家借宿过,仁菜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起初她还会收敛些,隔个三两天才去一次,到后面直接把她最宝贝的吉他也丢在雏家了。
不用计较的冷气费,随时可以打开的洗衣机,还有那怎么躺都觉得宽敞的客厅……
这就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吧。
仁菜躺在沙发上想。
刚挂完衣服的雏看到沙发上的懒汉,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要是躺着没事干就去把地拖了。
像是妈妈会说的话呢。
仁菜不以为然地答,脚底在沙发上踩来踩去,根本没打算下地。
雏眉头皱得更紧了,自从这家伙住到自己家,麻烦事就一刻没停过:
衣服扔进洗衣机说也不说,家务基本一概不问;是个夜猫子经常兴致一来就整夜不睡觉;还要占用自己休息的时间给她教吉他。
钻尘是偶像乐队,除了练歌还要练舞,雏经常一天下来累得走不动路,结果让她住进家里后不仅没为自己分担什么,还进一步消耗了自己的精力。
雏越想越气,黑着个脸走到悠哉的仁菜面前。
仁菜好像也意识到了气氛有点不对劲,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