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掌事的真是黑心肝的,打开门做生意,赚钱的时候那可叫一个伏低顺从,跟个应声的蚂蚱似的,这种时刻便想做甩手掌柜了,拖着大家伙一起死,这不是将烂污摊子扔给了他们吗?
“你这人心怎么那么毒,我们不告你私藏刺客就不错了!”
宾客们愤愤不平,出言指责着他,但这灰袍子的掌事并不为此动容。
“不必告,我已上报大理寺,孰是孰非自有定夺。”他缓缓勾唇,眼角堆满褶子。
经营这偌大一间酒楼,自是见惯这些勾心斗角,况且他们这等大型经营能在京中闻名,屹立不倒,那都是仰仗着靠山,他并不惧怕这些宾客为官的淫威。
外头忽现一阵骚动,紧接着便听到一帮人马上楼的脚步声。
匆匆地踩在木板上,纷乱的声响越来越迫近,倒像是催命符一般,惹得人心惶惶。
“大理寺有令,封锁登鹤楼!”涌进来数十名穿灰白兵甲的官兵,猛地将这座屋子团团围住,各个持刀拿剑,威风凛凛,将整座楼围得像个铁桶似的。
肃杀之气,连一只乌蝇都不愿飞进来。
想要逃离的人根本出不去了。
官兵们站成两排,各个面露威严,中间走出一个冷面青年,穿着黑色锦袍,腰上佩剑。
那人眼神透着冷意,环顾了一周,严肃道:
“大理寺主事王铵昀,奉命抓拿刺客!”
方才还歌舞升平的大厅里,不知发生了何事的宾客们乱作一团,还沉浸在享乐之中的宾客,忽而像是被狠狠掐断,一切都陷入到一种怪异的氛围中。
他们内心像炸了锅的蚂蚁,只是好端端地在看歌舞吃酒聚会,怎么忽然间大理寺的人就冲进来了?
还有那向来铁面无私的王主事,被他那群训练有素的官兵拥着上了楼,阵仗之盛,前所未见。
这王主事可不是一般人,老大理寺卿的长子,十三岁中举,入选大理寺,不仅手段了得,更是铁面无私,还爱“翻旧账”,雷霆手段处理掉了许许多多他父亲在时都没处理的疑难杂案。
这王主事年纪轻轻,功绩斐然,颇有他父亲在位之时!
这次居然惊动了他?
难道这楼上发生了什么大事,怪唬人的!
“能请得动这王大人,八九不离十是命案了,丧命之人品阶还不低。”
晏旼瞧着底下的状况,将一切都尽收眼底,他从容不迫地抿下一口酒,将白玉酒樽搁置在案上。
他漆黑的眸子缓缓生出一丝笑意。
安排这么一出大戏,还惊动了大理寺。
原是在这等着他呢!
门帘轻晃,这时他的近卫来报,“属下一直在门外守着,不曾见郑娘子来。”
“嗯,你继续盯着外头。”
“是。”
听到这个消息,他便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