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弟弟居然还有工夫逛花楼,罗氏脑仁抽疼,“我看他还是太闲了,去找他再看看还有没有来钱的门路,若是没有,往后我就当没这个弟弟!”
罗妈妈忙不迭应是,出府不久,就带回了好消息。
因着暴雪,有一支着急出海的商队困在京中,眼下急需用钱,最近一直在各家钱庄打听,可惜没人搭理。
天灾人祸当前,各大钱庄即便有私下放贷的,也都选择保险行事,不敢贸然应承,但罗妈妈觉得,这或许是她们的机会。
罗氏果然来了兴趣,问了商队的具体情况后,让罗妈妈想法子约人当面谈谈。
当晚,主仆俩摸黑出府,在一条深僻的小巷里与对方碰了头,罗贵夹在中间点头哈腰,显然是他在其中牵线。
不等罗氏多说什么,为首的商人便开出条件,直接问罗氏借三万两,并承诺一个月后连本带利归还,至于抵押物,则是一批珍贵丝绸,且箱笼全都上了孟家的封条。
孟家产的丝绸,不管到哪儿都是抢手货。
罗氏疑心有诈,又仔细问了缘由。
原来这些商人是孟家的常客,他们以量压价,用最低廉的价格购入,再将丝绸悄悄运出海去,到海外番国赚个盆满钵满,岂料这场暴雪来得突然,将他们与一行人全都困住。
新帝登基虽开放了海市,但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商贾都能出海,不巧,他们正好就是没过官府明路的那批人,若查起来,少不得要吃官司。
在京中停留越久,危险越大,商人一合计,不如尽快脱手,这才四处找人借钱打算离京避祸。
对方的慌乱不似作伪,罗氏不动声色的点头,以为自己拿捏了对方的把柄,“三万两太多,顶多这个数。”
对方咬牙,“两万就两万!”
罗氏讨价还价得逞,觉得占了便宜,又在心中盘算起这笔买卖。
借钱不是不行,即使一个月后人跑了,还有这批丝绸在手,等开春后转手卖了,放出去的印子钱也能收回来。
罗氏粗粗估算了下,这十几箱的上好丝绸,价值千金,换算一下至少是上万两白银,对方怕她不允,还搬出两只箱笼,一打开,珠光宝气扑面而来。
“这些都是价值不菲的珠宝,奈何实在沉重,我们带不走,便留下抵押,这下够数了吧?”
为首的商人怕罗氏不信,还把购入丝绸珠宝的契书账册拿出来。
罗氏哪里是能厘清账目的人,不过她都亲自出面了,总不好叫人看出马脚,于是接过来装模作样翻了翻。
对方却是迫不及待,“这位太太,这些可都是我真心白银买来的,绝不掺假。”
罗妈妈瞥了眼契书末尾的印章,随即点头表示,确实是孟家印章不假,又看了眼数目,光是采买便花了不止二万两,若她们再以市价转卖,也能从中赚个利钱,说不准李素素的三万两嫁妆就凑出来了。
横竖看,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罗贵与罗妈妈挨个拆箱验货,确保东西都是真的,罗氏才与为首的商人立下字据,当然,那字据涉及到印子钱,见不得光,以往都是罗贵去做,这还是她头一回出面。
签字画押后,罗氏心脏还在狂跳,她收好字据,给了钱,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咱们可说好了,一月为期,逾期不候,届时这些抵押物任我处置。”
“多谢太太。”商人感恩戴德,还叫手下亲自帮忙运送箱笼,“不知太太要将这批丝绸珠宝存放何处?咱们兄弟顺路帮您送去。”
罗氏来之前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旋即给了老宅的地址,让罗妈妈亲自盯梢,确保十几只箱笼全都进了老宅,这才放下心来。
做完这一切已过二更,李家静悄悄的,没人察觉她出去过。
罗氏自以为天衣无缝,却不知她回府不到一刻钟,消息就递到揽月阁。
临近年关,赵清仪越发忙了起来,经常熬到子时歇。
檀月带着消息回来时,她正在盘算这大半年所有铺子的盈利,陪嫁铺子没了罗氏插手,收获颇丰,加上她从表兄孟嘉文那里得来的分红,挣了个盆满钵满。
看着满桌琳琅的账目,赵清仪难得放松,手指抚过账册最后一行空缺。
待年关一过,罗氏“借出”的那两万两也能进账了。
今夜,该是一场好梦。
遣散婢子,赵清仪准备吹灯上榻,外头又响起敲门声。
这不是檀月俏月的习惯,她略一思索,便猜到来人是谁,不等她披衣过去开门,另一侧紧闭的窗棂开了,钻进一道黑影。
外头还飘着雪,楚元河进来摘下斗篷,扑簌簌落了一地的雪花。
赵清仪无奈,“郡王行事愈发放浪了。”
此前他悄无声息来过两回,但一次她病了,他来照顾她,一次是自己遭人算计,他来收尾,赵清仪还没郑重其事地与他强调过。
“臣妇到底是良家女子,您这般来去怕是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