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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2章 金钱开道上官金虹（第1页）

片刻后，镖局后院的房间内，杨艳看向顾少安道：“师兄，要不要我们陪你一起赴约？”

面对杨艳所问，顾少安想了想后摇头道：“对方是冲着我来的，我一个人去便是。”

顾少安已经隐隐猜出了事情背后之人。。。

陈砚醒来时，天还未亮。山间雾气如絮，缠绕在梅树枝头，金花在幽暗中微微发亮，像是无数只不肯闭上的眼睛。他坐起身，发觉手中仍握着那枚拇指大小的陶埙。昨夜梦中的风声尚未散去，耳边仿佛还回荡着地铁站角落的标语、课本边角的批注、长椅上的低语??那些声音细若游丝，却坚韧如藤，攀附在他心上，不肯松手。

他轻轻摩挲陶埙表面，温润的触感让他想起老塾师临终前的手。那位沉默了一生的读书人，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突然睁眼看他，嘴唇微动，吐出三个字：“说下去。”那时他不懂，如今才明白，那不是嘱托，是交付。

他站起身，走向祭坛。皮囊里的“沉默证物”沉甸甸地压着肩头，每一件都像一块未愈合的伤口。他将铁盒安放在密室最深处，与其他信物并列：被火燎过的家书、断裂的卡带、刻着半句诗的砖头……它们不说话，但陈砚听得见。听见那个写信的母亲在雪夜里颤抖着写下“孩子，娘想你”，听见卡带上女子一遍遍重复“我不是疯子，他们给我吃药”；听见诗人用指甲在墙上划出最后的诗句：“语言死了，心还在跳。”

他跪坐在铜鼎残骸前，取出炭笔与笔记，开始誊录昨夜梦境中浮现的声音。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如同细雨落在枯叶上。那些原本杂乱的符号，此刻竟自动排列成行，字迹清晰得令人心悸：

>“第三十七号静音桩已激活，意识封存率98。6%。”

>“采声使李默，于昨日午时三刻被捕，罪名‘煽动民怨’。”

>“边境村庄‘青石沟’全员失踪，官方记录已清除，家属记忆正在清洗。”

陈砚笔尖一顿，墨点晕开，像一滴血渗入宣纸。他知道这些不是幻觉，而是《众生谣》在借他的手传递信息。这本笔记早已不是他个人的记录，而是一面镜子，映照出所有被抹去的真实。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轻而急促，踏在湿滑石阶上。他抬头，见一名少年踉跄奔来，衣衫破烂，脸上满是泥污与血痕。那少年扑倒在祭坛前，喘息道：“守声人……快走！缄口会……他们回来了！带着‘言噬兽’！”

陈砚心头一紧。“言噬兽”是古籍中记载的禁忌之物，以人类言语为食，能吞噬声音、扭曲语义，甚至让说出真相的人当场失声癫狂。传说它由三百个自愿绝语的苦修者魂魄炼成，只为镇压“妄言”。

“他们要去哪里？”陈砚扶起少年。

“山下……山村小学！那位戴斗笠的老师还在讲课！他们说……要让‘开音令’胎死腹中！”

陈砚立刻抓起皮囊，将陶埙贴身藏好。他不能等。一旦言噬兽进入村庄，所有正在开口的孩子都将陷入永久沉默。

他疾步下山，少年紧随其后。途中，他听见风中有异响??不是鸟鸣，也不是溪流，而是一种诡异的吸吮声，仿佛空气本身正在被某种无形之物啃噬。那是言噬兽临近的征兆。

抵达村口时，天已微明。小学教室的窗户透出昏黄灯光，隐约传来孩子们断续的声音：“我……我说了真话，他们就把我爸爸抓走了……”“我梦见妈妈在地下喊救命……”每一个声音都稚嫩而颤抖，却坚定无比。

可就在这时，教室外的空气骤然凝滞。一道黑影缓缓浮现，形如巨犬，通体漆黑，无眼无耳，唯有口中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像一张永远饥饿的嘴。正是言噬兽。它蹲伏在窗前，静静等待下一个发声的灵魂。

陈砚屏住呼吸，从皮囊中取出那块残碑碎片??七岁那年唤醒他听觉的源头。他将碎片贴在额心，低声念诵《众生谣》第一句：“**听者不言，而言者必听。**”

刹那间，百感交集。他听见了言噬兽体内三百魂魄的哀嚎??他们并非自愿绝语，而是被缄口会骗入“无言境”，承诺以沉默换取安宁，最终却被炼化为凶兽。他们也曾想说话，也曾想哭喊，可喉咙早已腐烂。

“你们不是怪物。”陈砚喃喃，“你们是受害者。”

他猛然抬头，直视言噬兽，用尽全身力气喊道：“**你们的名字，我还记得！**”

这一声，不是对抗，而是呼唤。

言噬兽身躯一震，口中裂缝剧烈抽搐。紧接着，一声凄厉的呜咽从它体内传出，继而化作三百个重叠的声音，齐声呐喊：

“我想说话！”

“我不想忘了我妈！”

“我后悔签了那份契！”

声音如潮水般涌出，冲击着四周空间。村中百姓纷纷推门而出，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就连那些曾被植入“顺从共鸣核”的村民，也感到体内某处悄然松动??那是被压抑多年的真实情感，正试图破壳而出。

陈砚趁机冲进教室，一把抱住讲台上的老师。那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年轻却沧桑的脸??竟是阿原！那个曾在北方村庄教孩子吹泥笛、后来被列为“思想危险分子”通缉的音乐教师。

“我就知道你会来。”阿原苦笑，“他们说开音令是假象，朝廷根本不想听真话，只是做戏给天下看。”

“但有人在听。”陈砚沉声道，“只要还有一个人敢说，就不是假的。”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钟声。七十二画埙残存的几支竟同时震动，音波交织成网，将言噬兽牢牢困住。与此同时，京城方向飞来一只青铜鸟，振翅盘旋于村落上空，口中吐出一段金属录音：

“采声使编号0017，林知白遗言补录完毕。内容如下：‘他们以为删掉声音就能抹去事实，可声音藏在风里，藏在泪里，藏在每一个不肯闭嘴的人心里。我不怕死，我只怕死后，再没人敢提我的名字。’”

录音落下，言噬兽发出最后一声哀鸣，身躯崩解，化作漫天灰烬。灰烬落地，竟生出点点绿芽??那是被压抑百年的话语，终于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