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为了她,在那么远的地方工作,受客人刁难,受经理欺负,而她呢?
连最基础的数学都学不好,连奖学金都快要保不住。
眼眶瞬间就热了。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眼泪在教室里掉下来。
下课铃一响,她抓起书包就冲了出去。她需要一个没人的地方。
体育馆的储物间,堆放着陈旧的垫子和废弃的器材,弥漫着一股灰尘和橡胶混合的味道。光线昏暗,只有门缝里挤进来一丝走廊的微光。
竹也缩在最角落一堆软垫后面,肩膀控制不住地发抖。眼泪汹涌而出,砸在膝盖上,洇湿了一小片深蓝色的校服裙。
她不敢哭出声,只能用力咬着拳头,把呜咽死死堵在喉咙里。
母亲的低声下气和卷子上刺目的红叉交替在脑海里闪现,压得她喘不过气。
委屈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窒息感淹没时,储物间的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
声音很轻,但在这片死寂中格外清晰。
竹也的心脏猛地一缩,哭声戛然而止。她惊慌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向门口。
一道颀长的身影倚在门框边,逆着走廊的光线,轮廓有些模糊不清。但那条垂在腕间折射着微弱金属冷光的银链,让她瞬间认出了是谁。
薄盏。
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看到了多少?
无数个问题瞬间挤进脑海,让竹也感到一阵难堪的羞耻。
她下意识地把脸埋进膝盖,整个人蜷缩得更紧,像只急于躲进壳里的蜗牛。
薄盏没有走进来。他就那么靠着门框,姿态闲适。昏暗的光线里,竹也只能看到他清晰的侧脸轮廓和下颌线。
他没问她为什么哭,也没说任何安慰的话。沉默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只有竹也极力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噎声。
不知过了多久,竹也感觉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只剩下一种脱力的疲惫。
薄盏的声音就在这时响起,不高,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做个交易?”
竹也猛地一僵,埋在膝盖里的头抬了起来,泪眼朦胧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薄盏似乎侧了下头,目光落在她狼狈蜷缩的身影上。光线太暗,竹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感觉到那目光的注视,带着一种审视的意味。
“我帮你补数学。”他继续说,语速不快,每个字清晰地砸在寂静里,“保证你期末考,至少110。”
竹也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骤然停止跳动,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95分?
对她来说简直是遥不可及的数字!
数学老师讲十遍她都弄不明白的题,在他口中似乎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可……交易?什么交易?
她喉咙干涩得厉害,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哑声问:“……条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