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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识伊人来(第4页)

倚秀和琳儿虽然没有看到那个蛇窝,但因见到她们的公主一下子就惊骇得花容惨淡的样子,便也赶忙紧随在新丰公主的身后,急匆匆往湖岸上跑去。

可是新丰公主因为跑得有些太快了,以致于慌不择路,长长的裙子被脚下丛生的灌木缠住,摔倒在地。当倚秀和琳儿三步两步追到她的近前,扶起她时,却发现公主的右腿膝盖处,被地上散落的石子硌破了皮肤,滴滴点点殷红的血从裤子的破口处渗透了出来。

看到公主受伤,倚秀和琳儿吓得心惊胆落、魂不着体,赶忙一边一个搀扶起新丰公主,口中一个劲儿地埋怨着自己不晓事,不住地向公主请罪说道,“公主,都是倚秀和琳儿该死,没有看护好公主,公主,你疼吗?若是被皇上和皇后看到了,倚秀和琳儿肯定要小命不保了。”

“倚秀、琳儿,你们不要害怕,这不怪你们,我只是擦破了一点儿皮肤,只需涂些药粉,回宫养养也就能好了,你们放心,我会向父皇和母后解释的,快走,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这里真的蛇虫很多。”

“喏,公主。”倚秀和琳儿惊惧的泪水洒了一地,两人合力搀扶着受伤的新丰公主,主仆三人一路脚步迟缓地慢慢往回走。

“公主,公主,……”新丰公主听到好像是有人在大声地呼喊、寻找着她。

“我们在这里,我们在这里,……”倚秀和琳儿听到喊声之后,急忙忙也扯开喉咙,大声地喊叫、回应了起来。

一会儿功夫过后,新丰公主三人便看到一个正自到处找寻她们的皇宫卫士,顺着倚秀、琳儿回应声音的方向,飞跑着寻了过来,“皇城监尉嵇绍参见公主。”

新丰公主彼时正自忍着疼痛,一瘸一点地在两个贴身婢女的齐力扶持下,艰难地往回走着,忽然却看到一个银盔银甲,腰佩宝剑,全副武装的宫廷卫士,带着一名随从侍卫,弯腰施礼来到了她的面前。

“公主是受伤了吗?”嵇绍一张俊美无比、硬朗无比的面上,犹疑中又满透着关心之意。

新丰公主抬眼与面前的这位少年将军只四目相对的一刹那,一颗芳心便情不自禁地开始乱跳不止,羞涩满颊。她从小生长在深宫,素日里见到的,可以说都是这世间最最高贵、最最雍容的皇室和王公大臣的子弟们,可她眼中的这些皇兄、王弟以及公侯家的少爷、公子们,虽个个都是华服加身,峨官髙束,却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小将军的超然风采。这少年身形卓立如松、高大英伟,姿貌俊朗如画,恰似美玉琢成。剑眉生威、星目多采,一张再迷人不过,精致不过的脸庞于丝丝的清风中顺然化开,知分寸、晓礼仪,恭敬地一礼,温暖地一问,只转瞬之间便滋润了、柔化了新丰公主那一颗剔透玲珑又春意懵懂的少女之心,令她不觉蓦然暗香透满怀,哑然了许久,恍惚了许久……

“公主的膝盖处磕破了,走不了路。”婢女倚秀的面上透着为难、内疚加心痛,小声地回答了嵇绍一句。

“少冲,你马上回白马寺禀报皇上知晓,就说公主受了些轻伤,看看是不是把我的马牵来,让公主骑马回去,这里的路,马车恐怕是不好行走的。”

“是,大人。”随身侍卫冯少冲领命一声,便急步快跑着回了白马寺报信。

“你们可曾给公主包扎过伤口了?”嵇绍的话是对着新丰公主的婢女倚秀和琳儿问出的,他的面容庄静中透着些许关切。

“只刚用绢帕包了一下而已,……”琳儿抢着答道。

“这里有块石头,请公主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嵇绍说完,便把自己的披风从盔甲上解下,折叠好后铺盖在了石头上,让倚秀和琳儿扶着新丰公主坐下,而后便抽出宝剑把他自己的罗袍砍下来一块,递到倚秀的手中,“你们用它再好好地给公主包裹一下伤口吧。”

“喏,大人。”

倚秀和琳儿答应一声后,便开始轻手轻脚的给自己的公主重新包扎患处,因为看到里面的绢帕已经被鲜血黏住,于是,她们便把嵇绍的那块罗袍小心翼翼地重叠着,系在了绢帕的上面。

创口虽不大,但丝丝拉拉的疼痛还是让从小就惯养娇生、玉食锦衣的新丰公主有些痛楚、难过,难过得她总是止不住微皱着眉头,小声地“哎哟”一下。她伸直着右腿,在倚秀和琳儿的扶住下,慢慢地坐到了嵇绍为她铺盖好的那块石头上,静静地等待着她的父皇派来马匹车辆接她回去……嵇绍则照旧恪守着他监尉的职责,端正、笔直地站在不远处,侧对着新丰公主,警卫着公主的安全,目光则总是焦急而又迫切地看向白马寺后门的方向。

新丰公主的眼中,一身亮白甲胄的嵇绍英英玉立、威武倜傥,在碧水蓝天的辉映下,就有如一尊完美的、无懈可击的雕像一般令人爱敬,惹人心怜。尤其是嵇绍也许本属无心,本是在尽一个宫廷卫士之职责的,对她细致入微的关照与爱护,更是使得情窦渐开的新丰公主,禁不住阵阵芳心荡漾、感怀不已。

新丰公主一边在石头上坐等,一边不时地用一双如水秋波,婉转多情地望望她近旁的嵇绍,有心想和他说句感激的话,可又觉得初次见面,怕是自己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对一个或许只是在忠于职守、并无什么情感成分掺杂在内的宫廷卫士言谈感谢,未免有些多此一举,也有些羞于出口……

时光就这样在她们安静地等待中,无声地流过。

“公主,你看,马来了,他们骑着马来接公主了,……”最后,还是眼尖的琳儿兴奋地一声呼喊,才打破了彼时彼刻空气中凝聚着的那份莫名的温和与宁静,却也万般可惜地吹散了、涤荡走了,悠悠暖风中飘溢着的、阵阵沁透心脾,醉透新丰公主心扉的、那份清清淡淡的馨香与依恋。

其实,司马炎与自己的皇后和众妃嫔一起礼佛、进香的一切事宜,在午膳之前基本都已完毕,没想到就在他与后宫众佳丽一起在佛殿内休息,还略做些礼拜之时,他自己那淘气又随性的心上明珠,宝贝爱女新丰公主,居然会趁此时机跑出了白马寺的后门。待到司马炎整顿队伍准备返回皇宫之时,无论派人在寺内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他自己女儿的身影,这下可把九五之尊的司马炎给急坏了,担心坏了,于是,他立即就阴着一张惶惑不安的脸,宣来白马寺的住持和众僧,责问他们可曾有人见到过公主,这才从那个把守寺庙后门、早已吓得胆颤心惊、体如筛糠的小和尚口中得知:他自己的女儿是偷跑出了白马寺,看风景去了。司马炎因为太悬心女儿的安全了,所以,即刻便下达诏令,命宫廷监尉嵇绍带着几名宫中的侍卫,出后门分头去寻找,而他自己也急得立刻就起銮驾,和皇后杨艳一起奔至了白马寺的后门之外……

当司马炎闻报说自己娇养万分的女儿膝盖处受伤磕破之时,当即就心疼得他、气得他,横眉怒目,下旨非要把那个胆敢私放公主出去的小和尚乱棍打死不可。幸亏他身旁的皇后杨艳,虽也为此同样焦急万分、心痛万分,却还算得是非分明,百般劝他且息雷霆之怒,言说,佛门境地,岂可杀生!还好女儿只是受了些皮外伤,并无大碍,只稍微惩戒一下那个不懂事理的小和尚也就是了。

于是,被嵇绍派回来报信儿的侍卫冯少冲,便领了皇帝司马炎的旨意,和其他几名卫士一起出后门,快马来迎接受伤的新丰公主回返白马寺。

嵇绍轻轻地扶着新丰公主,踩着那块石头上了他自己的马,而后,他才弯下腰去,从石头上捡拾起自己的披风,随即便一直亲自为新丰公主牵着马,头前引路,一行几人默默无语地沿着翠草茵茵的湖边堤岸,向着白马寺的后门处走去……

白马寺的偶然邂逅、不期而遇,嵇绍从始至终留给新丰公主的感觉虽然很明晰、很清朗,他为新丰公主所做的一切,大概都只是在尽一个人臣的本分,并没有一句温言暖语馈赠给新丰公主,更没有一点儿倾恋的目光让新丰公主捕捉的到。可是,嵇绍那与生俱来的超俗拔群的风采和气度,那细致用心、合规合矩的一举一动,却于瞬然片刻之间就深深地倾倒了新丰公主,倾倒了她那一颗烂漫多彩而又春意初萌的水晶般的心,不觉一片爱海起波澜,魂牵梦萦闺阁间,朝来盼着初发暖阳送俊影,向晚希冀余晖朦胧睹英姿……自那之后的每个日暮晨昏,新丰公主几乎每日都会借故乘着马车,到皇城脚下走走逛逛,隔着车帘遥遥地望望嵇绍,望望那个頂盔挂甲、佩剑执枪,正自全神贯注地执勤站岗的、雄姿卓然的身影。每次,只要她远远地看到了嵇绍的身姿,她的心情就会马上骄阳盈万里、细雨醉轻风,就会有如暖春拂煦百花般的绚烂沉醉,就会觉得她的人生终于不再是一滩死水,终于有了无限的光辉和憧憬。

她命婢女倚秀把嵇绍给她包扎创口用的那块罗袍洗净后,放在她床头的丝枕下,她要每日都能感受到,那是嵇绍对她的“温情与爱恋”……

宫中每日给她送来的各色点心、水果,她都会亲自挑选出最好的,最可口的,派口齿伶俐的婢女琳儿,给皇城上的嵇绍送去……

后来,她羞羞答答地把自己的心事对着最疼爱她的母后杨艳讲说了一遍,她说,她这辈子只想嫁嵇绍为妻……可是,她母后听闻之后,脸色却当即就变了,满口的反对、不答应。而从她母后口中得知此讯息的、她的父皇司马炎,则更是万般坚决地“不同意”。她弄不懂原委,暗自生气,她不吃不喝,哭闹个没完没了……后来,她的父皇无奈之下,只得和她有了个“君子协定”,那就是,答应把嵇绍在皇宫的任职,一直保留到她出嫁那日,嵇绍何时能成婚,要等待皇帝的金口玉言,言外之意就是皇帝若迟迟不赐婚,嵇绍便不能完婚。

虽然司马炎觉得他自己——堂堂至高无上的一国之君,要为自己的皇宫侍卫赐婚,实在有些于理不合,大失体统,但是因为拗不过女儿之意,为了能够暂时稳住女儿之心,使得女儿将来可以按照他所设想好的意愿出嫁,他也只得屈尊而就,对个性极其要强又极其执着的女儿新丰公主做出妥协,只得先且如此。

而今,新丰公主从自己母后杨艳的口中,终于知道了这其中仇怨纠葛的一切,可她却并不认为这些仇怨、这些纠葛,这些本不该发生的一切的一切,会成为横亘在她和嵇绍之间感情交往、心心相映,直至执子之手,相濡以沫、共结百年之好的天河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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