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周平咽了口唾沫,“监院、维那也在,他们谈论了几句什么‘市舶寺’、‘渡船’,我便知这里有我不应该知晓的勾当。我准备逃跑,却滑下平台,闹出了动静。”
“草民爬起来准备逃跑,谁知几个僧人追了上来。”
“其中是否有僧人听禅?”
“有。”周平回答,“方丈下了命令,令听禅将我杀害。我利用山间草木躲藏,与听禅周旋一夜,最终他不敌我,给我逃跑了。”
“逃跑之后呢?”
“我在另一座山里躲藏了一天,出来时听闻我已经死了。”周平说,“我心道不妙,思来想去,带了些干粮进山躲避。数日前,陆大人的人找到了我,将我好生保护安置。”
云笺又看了一眼枕溪。这狗东西前几日就找到了周平,居然不同她说?!
枕溪朝她压压手掌,做一个安抚的表情。云笺恶狠狠地龇牙。
“僧人悟道,”枕溪转向方丈,“现在你可认罪?”
方丈还是闭着眼,“全是污蔑之言。”
枕溪冷笑,“如今已有完整的证据和证词指控你,你就算不认,依旧能判你的罪。”
这叫零口供结案。在证据链完整充足的情况下,即使没有嫌犯的认罪口供依然能结案。
枕溪又传了他在找到周平后就查到的一些黑船主、走私商人和市舶司里贪污的小吏来问罪,这堂一直开到下午才结束。
这次涉案的有一百多人,文书更是数不胜数,书吏要忙许久才能把案宗整理清楚。
云笺拉着枕溪穿过行衙的回廊,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埋怨他,“你如何找到了周平,却不和我说?”
“你忙着找其他证据呢,不想打断你。”枕溪说,“要不是你查出那僧人听禅放走了周平,抓乞丐来充数,我也不知道去找周平的事儿。还是你的功劳最大。”
“我又不是在同你抢功劳!”云笺叉腰,“下次这么大的事儿要同我说!”
枕溪眯起眼睛,“下次?下次笺儿还想同我出来查案的意思。”
云笺涨红了脸,“不是这个意思。”
枕溪见她窘成这样,便不逗她了,“涉及到走私的事,我得查个明白才能同你说。而且你的重点要放在凶杀案,其余的你要是牵扯太多,怕你引火烧身。”
“我有那么多人护着,谁动得了我?”
枕溪点头,“是是是,你爹爹,哥哥姐姐,还有仙桥,都护着你。”
云笺一歪脑袋,“你不护着我?”
枕溪一愣,旋即笑开了,“我最护着你。”
“不过,”他又说,“此处不比临安,我们在别人的地盘上。他们不敢动我,但不保准敢动你。”
“他们?”
“泉州府的市舶司、知府都要继续暗中查查,”枕溪说,“这么大的事儿,不保准他们有没有参与。”
云笺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