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什不为所动:“那也只能怪你自己。一定是你又做了什么蠢事,我才不和你回家。”
他尖酸刻薄地又添了句:“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作天作地吗?”
贺开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没有。”
“你怕鬼不敢看,直说不就行了,遮遮掩掩的做什么呢?”陆什垂眸看他,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掷地有声,“虚伪。”
贺开不知道第多少遍说:“我没有……”
毫无底气。
他尝试辩解:“那时候你还小,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敢看恐怖片,也太丢脸了。我……我想当一个,在你心里很可靠的哥哥。”
“哦,那你就是既要面子又要装,虚伪。”
“……”贺开继续说着毫无说服力的辩解,“后来我们谈恋爱,你一直不理我,我不敢跟你说,怕你嘲笑我。”
“既要面子,又装,又怂,更虚伪了。”
“我没有……”贺开环抱住青年的腰身,用额头蹭对方那毛绒绒的额发,“宝宝,以后天天陪你看好不好?只要你每天和我睡觉……”
“不好。”陆什面无表情地说,“晚了。”
贺开的心因这拒绝而颤了颤,可酒精麻痹了心里的痛觉,他只剩下修筑万里长城般的坚韧意志。同床共枕两年,他熟悉对方的身体,于是一遍遍取悦,一遍遍亲近。
天空是深沉的墨色,缀着一层悠远的深蓝。一轮金黄明月高悬在天边。
陆什的呼吸时轻时重,喷洒在他颈侧:“你问我恨不恨你,你怎么好意思问的?”
贺开牙根紧咬,手指紧紧地抠进窗户的滑轮里:“宝宝,你告诉我。”
“那时我在废墟下面,打不通你的电话,想着,干脆死了算了,让你后悔去吧。”
“……可我又想,凭什么?”
“那时我决定,我一定要活着出去,活得很好,特别好。然后,我一辈子都不要理你了。”
贺开无力地呢喃:“不要……不能不理我……你打死我都行,可是……不能不理我……你不理我,我就和死了没区别……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恨不恨你。”
“那我告诉你。”陆什的呼吸急促起来,狠狠地一口咬在贺开的后颈,“贺开,我恨死你了。”
声音里夹杂着断续的低声欢愉。除了第一次做时因不熟悉而控制不住,之后的两年他从未发出过声音。可是此时有了声音。情动时的声音,如此动听。
等呼吸平复,陆什又咬在他耳朵上,一字一句重复:“贺开,我恨死你了。你个混蛋玩意儿。”
第40章第40章你看破也无妨
做到夜深,从窗边离开时,这座城市已经黑透了。
在浴缸里折腾了好几次,站着冲澡时又折腾了两次,到最后陆什半扶半抱地带着人回到床上。
贺开浑身骨头跟散架一样疼,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受,但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止痛剂。他抱住陆什的腰身,脸埋在对方胸前,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是他几个月来第一次倒头就睡。
第二天中午,身边的人一动,贺开就醒了。
怀里抱着的手臂抽离了,他心里立刻变得空落落,却忍着没有睁眼,也没有动。
身边传来放轻的穿衣声、下床声、脚步声,卫生间传来洗漱声,水流开得很小,几乎听不见。
然后,他听见陆什去了阳台,似乎在讲电话。
再然后,陆什回到房间,窸窸窣窣整理东西的声音从沙发那边传来。
……是谁大中午就打来电话呢?贺开暗暗地想,陆什在收拾东西,是准备离开吗?
昨晚那些话,他每一句都记得……陆什一遍遍说恨他,一遍遍拒绝与他复合。
原先的信心,在这些拒绝面前摇摇欲坠。
他短暂地又回到了熟悉的自卑与难过之中。
恐慌和难受一下子涌上心头——陆什是在准备离开吧?在东西收拾完后,陆什就会扬长而去,最多给他一张纸条,或一条信息。
或许在陆什心里,昨晚不过是一场萍水相逢的□□,一场再普通不过的419。成年人你情我愿的一场欢愉,天亮之后,他森晚整理没有任何办法能留下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