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开了。”谢筠熙正好奇这里面会装些什么,想象中应当是谢小的珠玉首饰什么的,但看到的事物却与她想的截然不同。
那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竹纸,透亮的纸身可以隐隐印出些笔墨来,谢筠熙将它自匣中取出,一点一点打开了这份竹纸:
慕琴敬启。
自入宫以来,女儿之心,已独属于圣上一人,此后生为宫前人,死当宫后魂。但宫闱之中,寸步难行,如履薄冰,圣上予小女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女儿不胜感激,然伴君如伴虎,宫中之日,如陷低沼,不可如飞鸟翱翔于天;不可如游鱼纵身清水。
小子尚在腹中,日后出世,女儿只恳请父亲莫重蹈覆辙,还其无忧之日,亦不要对其有利用之心,权势水深,女儿惟愿小子可欣悦终身,不为局势所困。
敬颂钧安。
是一封信。
只是末处似乎还有一行小字,如今褪去墨色,有些难以分辨。
谢筠熙眯起眼仔细想要看清那行字,但终究没能认清。
“唉……”谢筠熙将竹纸按原来的折痕整齐叠起来,放回妆匣里。
“怎么,是遇到难处了吗,哀声叹气的。”
谢筠熙正想把妆匣合上,就听见李时丰那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没有,大人,只是有些感慨。”谢筠熙转过身,眼里有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
李时丰向那妆匣侧目,亦走上前去将它打开看起来。
“还记得柳贵妃是怎么薨逝的吗?”李时丰合上信纸。
“难产血崩……藜秋说,恐遭人陷害……而贵妃,早已知晓!”谢筠熙猛然抬头。
“这信纸的末处,似乎有一段小字,你能看清吗?”李时丰没有接话,而是将手指向那处模糊不清的墨迹。
“暂时还没有办法看出来,不过方法总比困难多。”谢筠熙开朗一笑。
“本官和大人的信里也提了你这一优处,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李时丰这顿夸来得莫名其妙,让谢筠熙老脸一红。
“大……大人,别说了。”
见她扭捏的模样,李时丰心下了然:看样子是吃软不吃硬啊……
“好……好了!”谢筠熙及时止住话头,“大人最近有什么进展吗?”
“你指的是哪件事?”李时丰笑盈盈走近谢筠熙。
“旧案!”谢筠熙连连后退。
“有啊,纵火案一事多亏了谢姑娘助力,那断箭被送去查验,有淬热油的痕迹,当日镇北将军归京,晚间开庆功宴,备了数坛好酒犒劳随军出征的将士,这箭矢上的热油与酒相触,必引起熊熊大火,本官听幸存之士之言,将军夫妇为了疏散众人,不惜以身救火迟迟未离去,最后葬身火海……”
李时丰的声音逐渐低落,谢筠熙静静听他说着,亦是心痛不已,她轻抚李时丰的肩膀,已没了方才的腼腆,满脸俱是肃穆。
“所以真正杀害镇北将夫妇的人,是柳家的人?”谢筠熙一语道出。
李时丰没有说话,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他们柳家脱不了干系。”
“镇北将军执虎符于一方,军威赫赫,功绩无数,可他对大辰是至忠之臣,没了他守北萧,大辰不就少了一道强有力的屏障,柳家若只是为了争权夺利谋害将军,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时丰凝神细想:“柳无涯向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但也不至愚笨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