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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巴纳比（第2页）

刹那间，整座洞穴剧烈震动，黑色祭坛发出刺耳的嗡鸣，仿佛某种古老机械正在重启。书页上的文字开始扭曲、重组，金色字体崩解成碎屑，重新拼写出新的句子：

**【异常事件检测：变量出现。执行修正程序??清除干扰源。】**

地面骤然裂开，六道黑影从深渊中爬出。它们形似人类，却四肢反曲，皮肤覆盖着冰晶鳞片，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张垂直裂开的嘴，口中低语着无法理解的语言。它们是“守序者”??由历代失败轮回中死亡主教的灵魂融合而成的清道夫，职责是维护既定剧本不被篡改。

耿武拔枪射击，银弹击中一名守序者头部，却如同打在坚冰上，只留下浅痕。老兵们点燃附魔火把投掷过去，火焰触及它们的身体瞬间熄灭，仿佛被某种力量主动吸收。

“普通攻击无效！”沙漠星象师嘶喊，“它们不是实体！是概念聚合体！”

西伦站在原地不动，鲜血顺着指尖流淌，在《红龙书》表面形成一道蜿蜒的轨迹。他闭上眼，低声诵念??

“我不承认此命。”

“我不承认证言。”

“我不承认你是我的作者。”

这是禁忌祷文，源自赤枫氏族的古老反咒仪式，专用于斩断命运绑定。传说中，唯有真正愿意放弃一切身份之人，才能发动此术。

吊坠在他怀中剧烈震颤，蓝光穿透衣料，映照在整个空间。

守序者齐齐停下脚步，嘴巴张到极限，发出高频尖啸。空气震荡，岩石崩裂。其中一名甚至开始融化，化作黑水渗入地面。

有效！

西伦继续念诵，声音越来越轻，几乎如同呢喃：

“我不是你写的主角。”

“我不是轮回的残响。”

“我不是??任何人的影子。”

突然，一股巨力将他掀飞，重重撞在墙上。胸口传来剧痛，肋骨至少断了两根。约瑟夫神父的尸体不知何时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披着白袍的身影缓缓走出阴影。

洛桑大主教代理官。

他面带微笑，手中托着一本洁白无瑕的典籍，封面写着四个烫金古字：《圣约全书》。

“西伦，我亲爱的孩子。”他柔声道，“你知道为什么教会要设立主教制度吗？不是为了引导信徒，而是为了筛选合适的容器。你很优秀，比前十二个都强。你甚至找到了‘真实之眼’，唤醒了部分记忆。但你错了??你以为自由意志在于选择反抗，其实真正的自由，在于明白谁为你写下选择。”

他翻开《圣约全书》，一页纸上赫然绘有西伦的全身画像，下方标注着详细的时间节点与行为预测。

“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在计划之内。”洛桑微笑，“包括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就连你使用‘真实之眼’，也是我们允许的结果。因为我们知道，只有让你短暂清醒，你才会更坚定地回归秩序。”

西伦咳出一口血，艰难抬头：“所以……你们也在服务另一个主人？”

“不。”洛桑摇头，“我们就是主人。或者说，我们是‘胜利者’留在这个世界的眼睛。千年前那场大战结束后，?虽胜，却也重伤沉眠。我们需要维持这个世界稳定，防止其他残存高位灵体借机复活。伊尔萨斯必须被封锁，《红龙书》必须存在，但也必须被监视、被控制。而你……是你自愿走进这个局的。”

“艾莉亚……也是你们杀的？”西伦声音微弱。

“她拒绝服从剧本。”洛桑叹息，“她说她看到了‘真实的天空’，说这个世界是一本不断重写的书。我们不能容忍这种认知污染扩散。所以，她必须消失。”

西伦笑了。

笑得凄厉，笑得疯狂。

“你们赢不了。”他说，“因为我现在知道了规则。”

“哦？”洛桑挑眉，“那你打算怎么做？”

西伦抬起染血的手，轻轻抚摸胸前口袋??那里藏着艾莉亚最后寄给他的信，一直未拆封。他知道，只要打开，就会触发某种连锁反应，可能毁灭自己，也可能撕裂整个叙事结构。

但他不能现在打开。

他还需要一个契机。

他看向耿武，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记住……如果我命令你烧毁一切……不要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