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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巴纳比（第1页）

越过教堂洒满灯光的小路，属灵栖居的光透过玻璃，恒定的暖光等候着所有需要帮助的人。

西伦换了居家棉服，缩进被子里，关上了卧室的灯，不过客厅的灯一直亮着，以防晚上有人来找不到路。

但就在此刻，。。。

泪水滑过脸颊的瞬间，西伦感到脑中有一道裂痕无声蔓延。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被剥离的空虚??仿佛灵魂的一部分被活生生剜去，只留下一个无法填补的窟窿。他跪倒在冰冷的玄武岩地面上，手指深深抠进缝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记忆回来了，却又像退潮般迅速远去，只剩下一个名字在唇齿间低回：**艾莉亚**。

耿武冲上前扶住他：“大人！你怎么样？”

西伦没有回答。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红龙书》上那行金色文字??【弑父者归来】。此刻他明白了，这不只是章节标题，而是对他的审判。他不是偶然成为主教，也不是命运垂青的继承人。他是被选中的角色，是剧本里早已写定的“回归者”。而“弑父”，从来就不单指血缘上的杀戮。

他父亲埃德加?维兰，并非死于霜纹菇毒素。

他是被**献祭**的。

作为开启“命轨交汇”的仪式祭品，由最亲近之人亲手完成最后一环??那个签署死亡证明、宣告主教陨落的人，必须是下一任主教本人。哪怕西伦当时远在南方，他仍以信仰之名，在不知情中完成了确认与承认。那一刻，权力交接生效，血脉污染完成，冰汽领主的权柄正式落入“预定之人”手中。

而艾莉亚……她是阻止这一切的关键。

她曾是枢机厅最年轻的神谕解读员，拥有罕见的“双重视界”??能同时看见现实与命运丝线的交织。三年前，她偷偷潜入北境圣堂地下档案库，发现了《红龙书》的第一份残页拓本，并破解了其中一段密文：“当继承者遗忘至亲之名，轮回即刻启动。”

她立刻写信警告西伦。

但信件被截下。

截信的人，正是身穿白袍的**大主教代理官洛桑**??那个主持西伦就职典礼、亲手为他戴上冰荆棘冠冕的男人。也是他在极光裂天之时低声说出了那句“双月重叠，命轨交汇”。

西伦终于懂了辛西娅的话。

**不要相信穿白袍的人。**

因为白袍象征“洁净”，象征“胜利者的正统”，但他们抹去了多少真相？又篡改了多少历史？

艾莉亚没能逃走。她在第七日夜里被发现藏身于教堂钟楼夹层，手中紧握着一枚骨制吊坠??和辛西娅给他的那一枚一模一样。据说她临终前反复呢喃一句话：“哥哥会回来的……但他不会记得我。”

然后她被宣布为“精神失常的异端”，火化于北境焚罪台，骨灰撒入寒风。

可她的意识并未消散。

《红龙书》翻动的速度慢了下来，一页泛黄的纸张缓缓浮现，上面浮现出一幅画像：一名少女站在雪原中央，双手捧着一本燃烧的书，身后是无数断裂的命运丝线。标题写着：

**【牺牲者：艾莉亚?维兰，第十二次轮回中的清醒者】**

西伦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哀嚎。

耿武惊恐地看着他：“大人，你怎么了？你在说什么‘第十二次’？什么轮回？”

西伦抬起头，眼中已无泪，只有燃烧的冰焰。

“我们不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他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在过去的一千年里，每隔百年，就会有一位‘新任冰汽领主’踏上这片冻土，寻找所谓的‘蛮族遗迹’。他们都会看到这本书，都会听见那个声音，都会使用‘真实之眼’找回一段被隐藏的记忆。然后……他们要么疯掉，要么死去，要么变成守护这本书的傀儡。”

他指向祭坛边缘几具早已风干的尸体??那些穿着不同年代服饰的主教遗骸，胸口皆插着相同的冰刃，面容凝固在极度震惊之中。

“他们是之前的我。”西伦说，“我是第十三个。”

帐篷外的暴风雪仍在咆哮，但地下空腔内却异常寂静。连呼吸声都像是亵渎。

符文学者颤抖着翻开自己的笔记：“如果……如果这是轮回，那为何每次都要重复？是谁在操控这一切？”

“是书本身。”星象师忽然开口，尽管他已失忆，但身体似乎还记得某些东西，“它不是一个工具……它是活的。它是‘高位灵体’伊尔萨斯的容器，那位失败的统治者，被击败后封印于多重现实夹缝之中。他无法直接降临，只能通过修改局部世界的因果结构，逐步重构自身存在基础。每一次‘主教归来’，都是他对现实的一次渗透尝试。而当他成功让继承者亲手杀死亲人、否认血脉、接受谎言时……他就离完全复苏更近一步。”

西伦缓缓站起身，将手再次伸向《红龙书》。

“你要做什么？”耿武惊叫，“它会吞噬你的意识！”

“我已经失去最重要的人了。”西伦平静地说，“现在，我只剩下一件事可以做??破坏它的叙事逻辑。”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仪式短剑，剑锋划过左掌，鲜血滴落在书页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