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那块地的亏空,凭什么要我们拿钱去填补啊?您做决定的时候没想着跟我们商量,现在赔了,想叫我们一起承担损失了,妈,您这么做,未免太不地道了吧!”
霍艳华裹了裹肩膀上滑落的狐狸毛披肩,细长的眉挑得老高,言语里皆是不满。
徐荣月站在霍艳华身旁,她脾气素来最温和,这会儿听霍艳华提这事,也难免见气:“就是啊,妈,这大十几亿的钱,靠我们顶什么用啊?”
“要我说,城南那块地与其这么烂在手里,还不如低价处理了,能挽回一点损失是一点。”谭隆霆坐在沙发上,指间夹着烟,朝这边大声道。
坐在一旁的刘疏同看了他一眼,谭隆霆缩了下脖子,噤了声。
霍艳华却没看到老太太的眼色,故意附和:“我觉得三妹夫说得有道理,反正市政规划图已经出来,城南这块儿彻底被放弃,按照现在土地一天一个价,还不如趁早卖了。”
“二嫂你说得轻巧,这烫手山芋哪是那么好脱手的。”一直默不作声的徐书月忍不住出声打断,目光锐利地瞥向端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刘疏同,“妈,您到现在也只说了那块地的损失,但具体要我们怎么做,您可一直没告诉我们。”
“我在想,现在唯一能补那块儿亏空的,就是千翎的股份了吧?您不会打的是这个主意吧?”
话音刚落,坐在沙发上谭隆霆和一旁一直在玩手机没敢吭声的谭方楷双双抬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徐书月,又看了看同样毫无波澜的老太太。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汇集到刘疏同身上,仿佛都在等她验证,徐书月的猜测是否正确。
沉默了半晌,刘疏同由宋时宜搀扶着起身,她看向那道白门,门后是生命垂危、正在抢救的谭老爷子,门前则是一众看似孝顺乖巧却心怀鬼胎的儿媳们。
寥寥数日,这些人的态度居然就能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刘疏同心底冷笑,枉她以为这些都是温良谦恭的好女人,现在竟是演都不演了。
她停下脚步,站定后,才淡声道:“城南那块地事前股东大会早就风险评估过了,并不是我独断专行,你们有什么异议?”
屋内安静一片,方汀和谭司鹄站在电梯出口,都没出声。
“我有个疑问。”
声音从电梯口的方向传来,方汀离得最近,她回头看去,就见是姗姗来迟的谭锁军和谭智斐,两人拉着行李箱,风尘仆仆。
说话的是谭锁军。
“您说城南那块儿地过了股东大会,那我想知道,爸在重病在床的情况下,他是委托的谁,进行的投票表决呢?”
这咄咄逼人的言辞,听得整间房里的人都悬了一颗心,特别是几个小的,挨着自己妈妈,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死死揪着自己的衣角,眼神格外惶恐。
方汀却只觉得讽刺,里面的人生死不明,如此紧急的情况,外面的人竟然为了钱的事吵得不可开交,要不说戏剧来源于生活。
这就是刘疏同自以为优秀血脉传承的谭家,在方汀看来,这薄情寡义的模样确实是一脉相承。
“自然是委托给我。”刘疏同道。
“那么就对了。”谭锁军笑道,他看向自己日渐操劳、面容已经显露老态的母亲,“既然这项投资合情合理合规,股东大会也都知晓,那为什么唯独您还在为这事担忧呢?”
“对啊,正常的投资风险,一定在股东大会评估时就掌握了的,肯定是控制在范围内的啊。”谭方楷刚说完,就被刘疏同瞪了眼。
霍艳华后知后觉,她没什么经商的头脑,但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妈,难道您买城南那块地的钱不止十多亿?”
此话一出,满屋哗然。
“那怎么可能,股东大会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研究十亿,最后划十五亿的账出去啊!”谭隆霆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