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寻归没肯定也没否认,换了个话题:“你想好老胡给你的马叫什么了吗?”
“哎你别说,我刚刚就在想这件事。悲夜月的名字怎么来的?”
花寻归的笑声被咆哮如雷的风声吹散了:“还不是黎元那小子在书上看到,非拉着我让悲夜月叫这个名字。”
“那它不叫悲夜月以前叫什么?”
“大黑。”
杨子规努力从模糊不清的侧方捕捉到花寻归一本正经的神情,笑着伏在马背上,然后又灌了一嘴风。
“我倒是已经想好了,想来跟悲夜月还是有点配的。”
“说来看看?”
“嗯……”杨子规拼命回忆着。几年前的场景已经渐渐被光晕染,像是隔着一整个冬天的积雪和雾凇,冰莹莹的,有些凉。
“哥哥你看,”少年花听捧着一本诗词,兴高采烈地贴在杨子规身边,“这首诗好悲伤哦,但我觉得它很美。”
“那阿听可以读给我听听吗?”
花听清清嗓子,扯平翘起嘴角,试图变得庄严一些。但神情却在目光触及诗篇度那一刻变的柔软。
“故关衰草遍,离别正堪悲。
路出寒云外,人归暮雪时……”””
杨子规用整座雪山衬托,细细吟着那年迢迢。
“少孤为客早,多难识君迟。
掩泪空相向,风尘何处期。”
杨子规的手被花寻归烘的热乎起来。他转头一看,偷懒了许久的太阳在慢慢爬上山坡,皑皑白雪上一片暖黄。
“就叫它暮雪时吧。”
很奇怪,杨子规前一秒还在为钻进衣襟里的雪凉的刺骨而发愁,下一秒就脑中天旋地转,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不清,像是有大朵的雪花贴在眼睛上,然后慢慢化掉。
等到他再次清醒的时候,杨子规辨别出这是他们来的时候走的那条路。而他没有坐在颠簸的马背上,而是靠着一棵粗糙的榕树。
他疑惑地望了望天,发现雪已经停了。旁边树上看起来很惬意的鸟儿啼鸣着,轻灵的声音拨着杨子规脑中的弦。
杨子规踉跄着爬起来,绕着这棵榕树转了个大圈,只看到了属于丛林的深浅不一的绿色。
“寻归!”他将手拢在嘴边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杨子规有些慌。他踩着满地松软的青苔,向自己醒来时面对的方向走了一会儿,看见了被拴住的悲夜月和暮雪时,这使他大大松了口气。果不其然,他看到了从另一棵树后绕出来的花寻归。
“寻归,我们为什么在这?”
“哦,我们走的时候不是没有带水嘛,这不我打算去给你找点水。谁知道这俩家伙,”花寻归朝着旁边正在掘土玩得不亦乐乎的一白一黑两匹马,“非要跟着我。我怕把他们拴在你旁边闹挺影响你睡觉,就把他俩牵过来了。”
杨子规总感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便草草点点头:“可是我明明走到一半的时候还很清醒啊,怎么就睡着了呢?”
花寻归递给他装满水的水壶:“兴许是你这些天练武练的太累了。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要赶在黑天之前回去,你活动一下,我们马上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