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规接过水壶,澄莹的睡眠水面盛着从树叶间偷泄下的光点晃了又晃。
花寻归将两匹马系在树干上的缰绳解开,牵着它俩转过身,杨子规余光瞥见,便仰头喝了口,然后将塞子塞好,拭过嘴角。
夕阳将城墙的边缘切掉一块的时候,两人进了城。
“接下来去哪?”
“去宫里问候一下宋肖求他们吧。”
到了宫门口,两人只见着了刘曲。杨子规许久不见刘曲,看着他臂弯里捧着的拂尘都觉得亲切。
花寻归皱着眉问道:“我不在这半个多月里宋肖求他们都干什么了?”
“回皇上,宋太傅这半个月来只有前两天进宫想要见您,后来听说您不在就没再来过。”
刘曲说到这自觉消了声。花寻归明白他的意思,没再多问,三人径直去了后殿。
“我们的人没观察到什么?”
刘曲弯腰,洁白的拂尘腾空来回荡悠:“并没有。宋太傅一直没有什么可以的轨迹,跟他平时并无两样。”
“那其他人呢?”
“各位尚书也来过几次,”刘曲一拍脑袋,“户部张尚书去宋太傅家好几次,但两人的对话十分隐秘,我们的人听到的消息不多,只听到了诸如银钱之类的词。”
花寻归不用往下听就知道那帮狗贼在谋划什么了。他无所谓地摆摆手:“那黎元呢?没惹什么事吧?”
“回陛下,黎亲王一直呆在城北那所小房子里。”
“嗯,我知道了。”花寻归闭目,揉了揉眼睛。
刘曲见状急忙道:“皇上,我去给您唤太医来。”
花寻归答应了,刘曲退了出去。杨子规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去沏了壶茶,此时正好回来了。
“你快喝点热茶。先前在树林里你打的水那叫一个透心凉,都飘雪的天了哪能喝那么凉的东西,快暖暖胃吧。”
花寻归端起来,不着急喝:“你不也喝了凉水?”
杨子规轻笑一声:“我哪能跟您一样啊,您可是一国之君,龙体坏了岂不是要怪我伺候不周。”
花寻归不置可否,小口饮着甘苦适中的茶,不用一会儿整个人都变得热气腾腾。
“果然舒服多了,谢谢阿啼。”
一声突兀脆响,杨子规将白瓷茶杯放在桌子上,眼底突升波澜,却被及时地克制住。他忽然有些累了,便把想问的咽进了肚子。
恰巧这时刘曲又回来,说太医已经准备好了。不等花寻归开口,杨子规站了起来:“我跟你一起吧。”
杨子规这一世第一次进宫的时候就听说了花寻归有眼疾,但是到现在也不清楚具体情况。他们认识不久就在一起,他不了解花寻归的地方实在太多了,但又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如今就是他解决第一个问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