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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埃尔顿的烦恼（第2页）

“有。”布鲁斯闭上眼，回忆如潮水涌来，“在一个世界里，我们没有发动战争，也没有推翻系统。我们只是不断提问，直到所有人都开始思考。最终，守望者自愿解除了权限，黑袍统领焚毁了自己的符印，而母语重新降临人间，不再是命令，而是对话。那个世界……持续了整整五百年才走向终结，因为自然衰老，而非压迫或崩坏。”

“听起来像童话。”雷恩嗤笑一声，却并未否定。

“但它真实存在。”布鲁斯睁开眼，“而且不止一个。只要有一个世界证明自由意志可以长久存活，那就说明它并非幻想。我们的任务不是确保胜利，而是确保可能性不被抹杀。”

话音刚落，银树忽然剧烈震颤。所有叶片同时转向东方，仿佛受到某种召唤。紧接着，花蕊中央那颗晶莹种子微微跃动，释放出第二波认知共振。

这一次，范围更广。

三百里内，所有佩戴面具的清道夫在同一瞬间感到脑海刺痛，部分人直接跪倒在地，撕扯头盔，嘶吼着“还我记忆”；王都监狱底层，数百名因“思想越界”被判终身监禁的囚徒齐声高唱一首无人知晓来源的歌谣，旋律古老而悲怆，竟使牢门自动开启；甚至在皇宫最深处的档案馆中，一本尘封千年的《沉默编年史?初章》自行翻开，第一页空白处浮现出一行血红文字：

>“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为何不能说话？”

“不好！”凯尔猛地转身，“系统核心正在被动激活！它要启动‘终焉协议’??彻底格式化整个大陆的认知基础，将所有人重置为初始状态！包括情感、语言、记忆……一切都会归零！”

“什么时候？”雷恩拔刀。

“不知道，但一定很快。”凯尔咬牙，“这种级别的操作需要汇聚三位守望者的能量，现在已有两人苏醒，第三人随时可能完全觉醒。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完成仪式前阻止。”

“怎么阻止？”艾琳急问，“正面冲突毫无胜算，他们的力量源自系统授权，几乎等同于法则本身！”

布鲁斯缓缓站起，脚步仍有些虚浮，但眼神坚定如铁：“不用打败他们。只需要让他们……开始怀疑。”

“你说什么？”三人齐声。

“系统的根基是确定性。”布鲁斯抬头望天，乌云正加速汇聚，形成巨大的漩涡状结构，“它不允许模糊，不容忍矛盾，更惧怕自我否定。如果我们能让一位守望者产生哪怕一瞬间的动摇??比如，让他问出不属于程序设定的问题??整个授权链条就会断裂。”

“你是想……策反守望者？”雷恩皱眉，“他们可是从小就被洗脑，信念比钢铁还硬。”

“信念是可以动摇的。”布鲁斯低声，“尤其是当过去的影子回来敲门的时候。”

他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金属片??那是从诘问之塔回收的遗物，上面刻着一段被删除的名字。他将其举向银树，叶片反射的光芒落在金属表面，瞬间激活了隐藏信息。

全息影像浮现：一位年轻女子站在高台上，面对万千民众，手中高举一本书。

>“今天，我不代表任何机构，也不服从任何命令。我只代表我自己，提出一个问题：如果我们生来就被规定该如何思考，那‘我’究竟是谁？”

画面戛然而止。

“这是……第一任守望者的公开演说！”凯尔震惊，“这段记录早就被列为禁忌，连副本都不该存在！”

“但她留下了痕迹。”布鲁斯轻声道，“就像所有真正的问题一样，即使被掩盖，也不会真正消失。我要带着这个去见第三位守望者。他是我父亲的学生，也曾听过她的课。”

“你疯了吗？”艾琳抓住他的手臂，“你现在进去就是送死！就算他曾受她影响，现在也早已被系统重塑！”

“所以我不是去说服他。”布鲁斯反握住她的手，温柔而坚决，“我是去提醒他??他曾是个会流泪的人。”

雷恩沉默良久，终于开口：“我去陪你。”

“你不必……”

“少废话。”雷恩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说得对，活着本身就是挑衅。而我现在特别想看看，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脸被打肿是什么样子。”

凯尔叹了口气：“看来我也只能跟上了。毕竟……父亲的最后一句话，我也想当面问问守望者们，到底明不明白。”

三人相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到决意。

艾琳没有跟去。她留了下来，守护银树与那颗种子。她知道，真正的战斗不止在前线，也在后方。她摊开手掌，一滴鲜血自指尖落下，融入树根。这是她作为“倾听者”血脉的承诺??只要还有人在问，她就会一直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