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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埃尔顿的烦恼（第1页）

鳟鱼镇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昏暗的路灯下，几个路过的商贩看到匆匆走过的身影，连忙摘下帽子致意。

“晚上好，埃尔顿理事。”

“理事，这么晚了还在。。。。。。”

“嗯。”

。。。

风从烬土荒原的裂谷间穿行而过，卷起细碎的灰烬，在空中划出无数道螺旋般的轨迹。那株银白色的树静静矗立在焦黑大地上，叶片如镜，映照出天穹破碎的影像??原本凝滞不动的云层开始缓缓旋转，仿佛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着，向中心塌陷。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声波自花蕊中扩散开来，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意识深处。

每一个听到这波纹的人，无论远近，都短暂地停下了动作。

王都外三十里的哨站里，一名清道夫机械地抬起手臂准备记录巡逻日志，笔尖却忽然顿住。他盯着自己的手掌，喃喃：“我……是谁？”下一秒，头盔内部爆发出刺耳警报，红色光芒闪烁不止，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随即恢复空洞。系统强制重置了他的认知模块。

但那一瞬的迟疑，已在数据流中留下了一道无法抹除的裂痕。

“他们在扩散影响。”黑袍统领站在高塔顶端，指尖轻点水晶球表面，画面切换至各地监控节点。越来越多的异常行为被标记为“低度污染”，其中不乏守望者直属部队成员出现思维紊乱迹象。“不是靠武力，不是靠魔法……他们用‘问题’做武器，比瘟疫更难控制。”

他低头看着胸口那道尚未愈合的裂痕，皮肤下的誓约之痕隐隐发烫，如同有火焰在血管中逆流。镜中的倒影不再说话，可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始终未散。他知道，那个声音只是暂时沉默，并未消失。

“你害怕了。”一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黑袍统领没有回头。他知道来者是谁??第二位守望者，伊莱莎，身披月白色长袍，双目无瞳，只有两团缓缓流转的星砂。她是七人中最接近“母语”的存在，曾以一问冻结整座时间回廊。

“我不是怕。”他低声道，“我是清醒。你们追求真相，而我守护秩序。哪怕这秩序是虚假的，只要它能让世界继续运转，就值得维持。”

伊莱莎缓步上前，指尖轻触水晶球边缘，球体骤然变暗，所有监控画面尽数熄灭。

“可如果人们连质疑的权利都没有，所谓的‘运转’，不过是永恒的轮回。”她说，“布鲁斯提出的问题，已触发‘叙事间隙’共振。三千次死亡的记忆正在反向渗透现实结构。这不是破坏，是唤醒。”

“唤醒？！”黑袍统领冷笑，“那是混乱！当每个人都开始问‘为什么’，规则将不复存在，力量会失控，战争将永无止境！你以为你是解放者？你只是点燃了毁灭的引信！”

“或许吧。”伊莱莎平静道，“但比起麻木地活着，我宁愿选择燃烧地死去。况且……”她抬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光点，正是从远方传来的认知波纹残片，“你看，已经有种子落地了。”

与此同时，距离王都百里之外的一座废弃村落中，一个孩子蹲在断墙边，手中握着一片飘落的叶子。那叶通体透明，上面浮现出一行字：

>“谁说梦不可以是真的？”

孩子盯着它看了很久，然后抬头望向天空。那里本应是灰蒙蒙的穹顶，此刻竟裂开一丝缝隙，透下一点星光。

“妈妈，”他小声说，“我想做个梦。”

而在更深的地底，六具沉睡的躯体之中，第三位守望者猛然睁眼。他的视线穿透岩石与金属，直抵荒原上的银树。

“第三个问题……已经完成了？”他坐起身，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不可能……那必须由维兰血脉亲自提出，且代价是灵魂撕裂……除非……”

他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手掌，忽然笑了：“除非，他已经不再是‘人’。”

的确，布鲁斯的身体正经历前所未有的蜕变。虽然外表逐渐恢复，皮肤上的裂痕也在艾琳施加治愈术时缓慢闭合，但他体内的一切早已不同。血液流动的节奏与大地脉动同步，心跳频率契合星辰运行周期。每当他呼吸一次，周围空间便产生极其细微的扭曲，像是现实本身在适应他的存在。

“你还感觉痛吗？”艾琳轻声问，手指抚过他额前新生的印记。那道誓约之痕已不再是简单的刻痕，而是化作一棵微型树形图腾，枝干延伸至太阳穴两侧，根系没入颅骨深处。

布鲁斯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痛是一种提醒，告诉我我还活着。但现在……我觉得自己更像是‘存在’本身的一部分，而非独立个体。”

凯尔抱着双臂靠在一旁石柱上，眉头紧锁：“你说你在‘叙事间隙’看到了三千种结局。有没有一种……是我们赢到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