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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五四章 缺失的碎片下（第1页）

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安霁月就发现自己刚才的判断出错了。

作为所有圣典之主当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穿越到中古战锤的人，老阿姨无疑倒霉透顶：圣典之主们的穿越流程必须先经过亚空间，然后才能抵达物质宇宙，结果冰若兰在进入亚空间时遭到了来自亚空间本身的针对，灵魂被硬生生压碎，差点没命。虽然最后还是溜进了物质宇宙，但也付出了丧失记忆和金手指的沉重代价。

听到“灵魂之海掀起滔天巨浪”的描述时，安霁月的第一反应就是老阿姨。可当露尼西亚口中的间接拯救了她的存在，出现在安霁月面前时，外神之首发现自己错了，错得很离谱。她并没有看到哈基冰，而是看到了她自己——

一个穿着全套节度使式样的山纹铠，头上戴着交脚武幞头，腰间的蹀躞带上挂满了包括关防和腰牌在内的各式零碎，气质与本人有着些许微妙差异的“安霁月”。

安霁月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胸有惊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她如此说道，“看来我还不太够格。不，先别说话，让我来猜猜看。”

少女注视着另一个自己：“你……是我缺失的虚假记忆，对吗？”

圣典之主都是有虚假记忆的，哪怕是同为安氏震旦这种同人派系的萧逸悦也不例外，唯独安霁月没有。至于老阿姨，连圣典都没有的圣典之主还是先不参与讨论了。

“你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因为你的灵魂在渴求着我，”拥有相同的容貌，但气质有着明显差异的“安霁月”一开口就是虎狼之词，“无论对你而言，我是何等的微不足道，然而只要缺失了我，你就永远都不是完整的。”

“听起来你似乎有自我。”

“只不过是模拟出来的、虚假的自我罢了。虽然对我来说，你才是那段虚假的记忆，”承载着虚假记忆的灵魂碎片说道，“无论有多以假乱真，伪物就是伪物。”

“我还是不太明白，”安霁月突然有些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她克制住了，“我从没想过自己的灵魂有所缺失，应该说我从未察觉到这一点。为什么？”

“冰奶奶的灵魂都碎成沙子了，她还不是照样活着？外神的灵魂构成形式，本就不能以常理衡量，尤其是不能以凡人作为参照，”灵魂碎片答道，“对于凡人而言，灵魂是用以承载人格的容器，但外神并非如此。外神的灵魂和人格是一体的，祂们的记忆同样也属于灵魂的一部分。你以为你只是少了一份虚假记忆，这种认知正确但不够全面。”

“神特么冰奶奶……哈基冰在远征呼啸城堡、和永世不选对掏的时候，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也就是说这其实相当于修复了一部分灵魂？”

“是的。外神的灵魂就算碎裂了也会自行重组，这种重组是命运层面上的特性。当时冰奶奶为了解放大仓鼠而进入了混沌领域，而她遗落在亚空间中的灵魂碎片，‘恰好’都在灵魂锻炉附近，主体一来就重新聚合了。只可惜她所遭受的创伤实在太重，毕竟那是整个混沌领域的恶意与针对所导致的结果，就算碎片齐聚，灵魂上的伤口也难以愈合。”

“没事，这件事情我早就有治疗方案了。”说到这里，安霁月刚想说“等这一趟营救行动结束之后就给她治伤”，猛然意识到这是在插旗，硬生生把后半句话憋了回去：“我想问的都问完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灵魂碎片摇了摇头：“我的情感是模拟出来的，不值得在意。自始至终，我从来都不是独立的存在。人格是记忆的沉淀，我不过是因为恰好拥有一份完整却虚假的记忆，所以才表现得像是拥有自我一样。这是假象，甚至可以说是谎言。”

顿了顿，灵魂碎片朝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的露尼西亚看了一眼，不再言语。

“既然都遇到了，我当然不可能放着露尼西亚和其他人不管，”安霁月说着，上前一部并抬起左手，“无面者的末裔选择向我效忠，以此换取庇护。你们呢？”

只剩下灵魂的无面者们面面相觑，无数到心灵对话在彼此间飞快地传递着。下一刻，所有半透明的灵魂同时降低了悬浮高度，让下半身的触手自然地垂落并与地面接触。

于是安霁月召唤出战争圣典，先是将所有灵体无面者转化为系统单位，然后收纳进圣典里。做完这件事情后，安霁月看向露尼西亚：“我需要你的力量。你能帮助我压制憎己剑，这可比我自己做的情绪容器管用多了。介意在我的身体里暂住一段时间吗？”

黑发女孩摇了摇头。在失去了灵体无面者的灵能支持后，她所展开的心象领域正在飞快地缩小，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只剩下最后一隅角落。当女孩的灵魂没入安霁月的身体，心象领域彻底崩塌，显露出周遭那光怪陆离的荒诞景象。

这里不属于四神当中的任何一位，看上去似乎是亚空间的“中立地带”。正当安霁月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左手被人牵住，然后握紧。

“每一位外神都对应着一种权能，只有你是例外。你同时对应着【超凡】和【科学】两种权能，所以你才会拥有两具身体，”灵魂碎片语速飞快地说道，“请尽快让神灾剑恢复完整，它是唯一一种能够杀死混沌邪神，并将祂们的权能归还给世界本身的力量。但是也请切记，成为神灾剑的主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代价？”

“舍弃永恒。”

话音刚落，灵魂碎片从安霁月的面前消失了。节度使恍惚了一瞬间，但这并不是因为脑海中凭空出现的虚假记忆。她站在原地，思绪却不在这里。

“……算了，想那么多干什么，还有只龙娘等着我去救呢。”摇了摇头，安霁月感应了一下自己事先留在白矮人身上的法术印记和灵能标记。毫不意外的，法术印记释放出的隐秘信号被某种力量所屏蔽，她能够隐约感觉到那个印记的存在，却完全无法判断出印记的所在位置；灵能标记也是差不多的待遇，但干扰的效果相比之下差了不少。

在脑海中计算出了坐标，安霁月从后腰的小包里掏出一块烬石，一次性抽干了其中储存的全部奥术能量。又核算了一遍坐标后，她向前迈出一步。梅有梅林咏梅空你林在在没呢。。。。。。

原本除了光怪陆离的大地本身外什么都没有，连一个游荡的亚空间居民都见不到的荒芜恶土，眨眼间变成了一处正在激战的战场。交战中的其中一方，是浩浩荡荡、无边无际，红蓝绿紫尽数到齐的四神魔军，而另一方是挥舞着符文战斧，以超凡的武艺砍杀着恶魔的格瑞姆布林戴尔，以及一个被白矮人护在身后的……大光球？

这玩意怎么长得跟元祖无限里的主神似的……安霁月一边在心中吐槽，一边让意志连接上魔法之风。刹那间，正对着白矮人狂轰滥炸的奸奇恶魔们齐刷刷哑了火。

正当粉妖们还在疑惑，而负责带队的万变魔君已经在思考撤退路线时，一轮殷红如血的太阳在战场上空冉冉升起，破魔红光洒满大地。

“早上好，中午好，下午好，”安霁月微笑着说道，“我是安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