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米迪雅选老陈的理由出乎意料的简单:因为祂没得选。
“当陈穿过灵魂之海时,某种奇特的命运让他身上的外神之力,与我的权柄产生了无法解除的纠缠,”双眼闪耀着金色光辉的“贝拉”,用一种不急不缓的语气说道,“陈身上的外神之力虽然无法与诸位相比……”祂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位圣典之主:“但在表现形式上颇为相近。他能凭空创造出建筑物,而其中一部分建筑物又能凭空创造士兵。”
“陈所创造的建筑物,拥有与其类型严格对应的功能。‘兵营’能创造步兵,‘马厩’能创造骑兵,而‘教堂’能够创造侍奉神灵的仆人,自然也就不值得奇怪了。虽然我无法理解,为何间谍也是在‘教堂’里创造出来的。”
“如同诸位已经知道的那样,陈的‘教堂’本该供奉一位被他称为‘雅威’的陌生神灵,而实际情况是供奉的神灵变成了我。诸位可能会认为这是我做的,然而真相并非如此,并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陈的牧师可以施展神术,就像是其他虔心侍奉神灵的牧师一样,区别是陈的牧师从我这里获取力量并不需要经过我的同意,也不会受到干扰,也就是说陈的牧师施展神术是必然成功的。当我发现有人从我这里拿走了属于我的力量,虽然那只是比一根头发丝还要微不足道的份量,而我却无法阻止这种行为时,我开始着手调查此事。”
“费了一些功夫,我终于找到了陈。当时你们的造物已经从那个比我父亲还要古老的凡人手中救出了陈,把他带到了湖之女神的凡世化身所统治的城市。那个时候,我无法确定陈是否是你们的一员,毕竟你们的存在形式是如此的相似……可现状迫使我必须做出行动。”
“在后续的调查中,我发现你们对陈并不熟悉,也不了解他身上发生的事情。伊莎玛拉,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句句属实。虽然看起来与高贵、威严之类的特质毫不相干,但陈确实是一位半神,尽管他无论是气质还是举止都与凡夫俗子毫无区别。他的外神之力并非是从别处得来,而是属于他自己的东西,是他灵魂的一部分。不幸的是,这部分灵魂与我的权能纠缠在了一起。”
“我不是种族神,我并不与特定的民族或文化绑定,不过我确实在某种程度上,承担着提利尔与埃斯塔利亚的守护者的职能。眼下的问题是,我已经不是‘埃斯塔利亚’唯一的守护者了,陈与我共享了这份权能。”
“这便是一切的真相。并不是我选择了陈。在透过贝拉的双眼观察了许久后,我现在可以确定陈也没有选择我。这一切既是偶尔也是必然,陈身上的外神之力和诸位都不太一样,这股力量与埃斯塔利亚这片土地存在着一种古怪却牢不可破的联系,就好像是镜中的倒影一般。这种联系是如此的强大,以至于我想尽办法也无法将其切断。”
说到这里,米尔米迪雅皱着眉头瞥了一脸懵逼的老陈一眼:“虽然拥有与生俱来的军事天赋,但无论是意志力、性格还是道德操守,陈距离我的标准都相去甚远。我不想选他当埃斯塔利亚的国王,但我更无法承受失去埃斯塔利亚的后果。”
“伊莎玛拉,我恳求你的帮助,以及对我先前的隐瞒行为的谅解。”
会议室里陷入了寂静。陈建军看了看附身在贝拉身上的米尔米迪雅,然后又看了看对面的几个“老乡”,刚要开口就发现安霁月神情冰冷地斜了自己一眼。中年油腻社畜哆嗦了一下,脑袋顿时缩了回去。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你就应该告诉我,”瞪完老陈,外神之首接着又瞪了米尔米迪雅一眼,“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说起来,你对‘穿越者’了解多少?”
“古怪的异界来客。已知个体无一例外,全都来自于体面的市民阶层,接受过良好的教育并享有优渥的生活条件,但又并非贵族出身。部分个体似乎对于这个世界有一定的了解,甚至掌握着某些连众神都不太了解的秘密。”米尔米迪雅答道。
“我拥有一个名字的发音与我完全相同,但具体字词不同的男性穿越者的全部记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安霁月说道,“在他们原本居住的世界,存在着一个名为‘西班牙’的国度。西班牙与埃斯塔利亚颇为神似,或者用你刚才的话来说,就好像是镜中的倒影一般。陈建军的外神之力所创造的,正是某个特定时期的西班牙军队。”
“原来如此……”本质上是战锤版雅典娜的女神叹了口气,“所以陈的外神之力才会与我的权能纠缠在一起,多么奇妙的命运啊。”
“我可以帮忙,米尔米迪雅,但我的帮助不是无偿的,”安霁月注视着面前这位曾经以凡人的身份度过一生,遇刺身亡后重登神位的女神,“既然没得选,那么无论人选有多么糟糕都只能硬着头皮上,不是么?这不是你的错,奈何当局面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你便有义务把这个浑身一堆毛病的家伙教好。不要拒绝,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说,你都没有拒绝的权力。”
米尔米迪雅闻言看了看陈建军,随即立刻挪开视线:“灵能?”
“绝对不要,”安霁月断然予以拒绝,“精神引导、心理暗示乃至于人格重塑,需要双方建立深度的思维链接。你难道要让我链接这个重度性瘾患者的灵魂?”
这话基本上就是指着鼻子骂人了。老陈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可惜在场的其他人没一个在乎他的感受。
安霁月自己是绝对不会和老陈思维链接的,至于无面者们,哪怕是身为心灵大师的基兰,也不可能干涉一个半神的灵魂,无论这个半神在思想层面上有多low。
“你们刚才说了这么多,那我也来说几句,”被人当面如此鄙夷,陈建军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那个叫德拉什么的,烧我的建筑、杀我的农民,把我抓去当奴隶使唤,逼我给他上供,你们说他是坏人。那你们呢?从一开始,你们,尤其是你!”陈建军抬起手指着安霁月:“你们有没有尊重过我,你们有没有把我当看?!”
“上来就说要我给你们干活,行,干就干吧,反正我这辈子就是像条狗一样被人呼来喝去的命!!你们给过我说‘不’的权力么?你们自顾自地逼我来北方给你们种地时,有没有问过我是否愿意?你们这些当领导、当城主、当神明的,哪个在乎过我们这些草根?”
越说越激动的老陈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妈的!我今天也豁出去了,我……”
中年社畜突然用双手握住自己的喉咙,整张脸涨得通红。他踉跄着跪坐在地,顺势带翻了自己的椅子。直到陈建军马上就要因为缺氧而昏迷的时候,安霁月这才散去念动力。
“我这里有很多很多的大道理可以讲,”节度使歪着头,俯视着大口喘气的老陈,“但我懒得说,因为你不配听。对,我连pua你这种事情都懒得做。我一点都不担心等将来你当上埃斯塔利亚国王了会反噬我,知道为什么吗?”
挂在天花板上的电灯泡释放出光芒,照得安霁月的银色长发闪闪发亮。
“因为像你这样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反抗强权的胆量。”梅有我没梅有空你林在在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