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大厅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短距离传送的白光闪烁个不停,时不时就有损失较大的战群带着一身冲鼻的血腥味被折跃回来,然后前往就在隔壁的医疗大厅接受治疗;同时不断有新的后备战群踏着用高低错落的石块拼接出的地板,在一阵白光中接替战友们的阵地和职责。
尽管战局进展顺利,但蛇神军团依旧付出了不容忽视的伤亡。一方面那些千奇百怪的混沌变异并不是装饰品,有些变异会赋予当事“人”某种稀奇古怪的能力又或者强大的装备(注1),这些匪夷所思的玩意在战斗中经常冷不丁地给对手一个“惊喜”;另一方面,蛇神军团没有魔蟾蜍,而灵蜥祭祀们的施法能力并不突出。
混沌联军没有能力翻盘,尤其是当他们发现斯卡文盟友不知何时带着精锐力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群附庸势力和来不及撤走的奴隶鼠,茫然而绝望地被蜥蜴人屠杀殆尽时,任何神智还算清醒的人都知道他们赢不了;然而黑暗诸神的奴才深知失败者会有什么下场,更知道邪神是不会跟你讲道理的。他们唯有奋战,用屠杀和被屠杀来取悦喜怒无常的神灵。
亥卡城中的战斗激烈而毫无波折,以至于理事们可以放心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全神贯注地旁观着另一场见不到刀光剑影的“战斗”。
“为什么拒绝?”兹兹米托沉思了数秒之后问道:“因为过往的宿怨?”梅有呢有咏呢空你林在在没呢。。。。。。
“你们这一族群的创造者古圣,是来自星空彼岸的外来者,”隔着万里之遥操控着这具身体的安霁月说道,“为了执行所谓的‘大计划’,古圣创造了蜥蜴人,而世间第一批孵化的蜥蜴人从它们的主人那里,领到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屠杀原住民。”
“这是有原因的,”兹兹米托说道,“而且古圣并未杀戮人类、精灵和矮人。古圣只是清除了那些不符合大计划的物种,那些有着严重缺陷的……”
“比如巢族?”帝国理事突然插嘴道:“你们的主人命令你们毁灭这些大虫子。”
“……什么?”出乎帝国理事的意料,兹兹米托有些茫然地反问道:“巢族是什么?”
“一种依靠心灵网络将彼此的灵魂链接在一起的巨型节肢类生物,繁殖能力惊人,”卡多雷理事解答道,“王廷的军队在过去的一年半时间里,一直在和它们作战。”
“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事情。我是我的族群当中较为年轻的那一批成员,”其实自己穿越过来还不到三年,兹兹米托如此想到,“能简单地介绍一下它们吗?”
“即便无法签署条约成为盟友,北约也会向任何有需要的秩序势力提供混沌巢族的相关情报,哪怕是阿苏尔,”将一丝意念附着在震旦理事身上的安霁月说道,“现在,我先说明为何天廷反对你和你的追随者加入北约。”
“古圣之所以要灭绝巢族,是因为这个种族在拥有可怕军事潜力的同时,偏偏对混沌腐化的抗性非常差。和它们相比,拥有最多混沌信徒的人类都称得上是坚韧不拔了。古圣对巢族的处置方式是合理的,只是这里有个小小的问题:究竟是谁给了这帮闯入我们的世界跑马圈地的外星人,裁定我们这些本地人的命运的权力?”
兹兹米托没有回答。真正的蜥蜴人绝对不会质疑古圣做出的任何决定,然而在兹兹米托的灵蜥身躯里,装着的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
“别对我说什么如果没有古圣调整行星的公转轨道,使其更加接近太阳,这个世界不会像是现在这样温暖宜居——和两极传送门爆炸所导致的后果比起来,显然还是一个寒冷荒凉但是安全的世界更好点!”
“这是一种侥幸的想法,”兹兹米托发现了可以进行反驳的地方,“就算没有古圣……”
“混沌迟早都是要来的,无论有没有古圣都是如此。可如果没有古圣和它们那该死的传送门,混沌的力量怎么可能如此便捷地渗进这个世界?”安霁月提高了音量:“谁给了古圣权力,让它们在我们的世界捣鼓那些疯狂而可怖的实验,让它们派你们来屠杀这颗星球上的众生?其他种族早已遗忘了这些过于久远的历史,但震旦人永远也不会忘!”
“退一万步说,要办事你好歹把活干得利索点行不行?巢族并未灭绝,它们躲入地底世界并延续至今。在一系列因素的作用下,它们决定无视天廷的忠告重返地表,再然后这个世界上就多了一种名为‘混沌巢族’的烂虫子。直到现在,磔木王廷还在南地的热带雨林里和这些烂虫子捉迷藏,北约不得不投入大量资源去应对这个威胁。”
“告诉我,兹兹米托,北约凭什么要接纳你们?!”
“我很抱歉,诸位。我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没人做得到。我恳请你们认真地听完我接下来所说的每一个单词,”蛇神化身稍稍低下脑袋,头顶的鲜艳羽冠像是即将开屏的孔雀那样晃动着,“我并非是在为古圣开脱。作为一个蜥蜴人,我没有资格和立场去指责古圣们。诸位,前所未有的浩劫正在逼近,那是真正的末日,无人可以逃避。”
一边观察着每一位听众、尤其是震旦理事的表情,兹兹米托一边说道:“古圣长子与年幼种族间的矛盾是客观存在的,但现在有更紧迫也更致命的麻烦摆在眼前。我确信诸位所代表的国度,都相信唯有团结一致方能拯救这个世界,不然北约怎么可能成立呢?与其继续彼此敌视、对立,难道不是姑且暂时和解,才是理智的选择吗?”
环视了一圈众人,这个过分高大也过分健硕的灵蜥道:“我们首先得迈过终焉,然后才有机会清算那些陈年旧事。”
“说得好,但是毫无意义,”当别人还在思考的时候,震旦理事已经开口了,“你说得很诚恳,也确实很有道理,不过你好像忽略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兹兹米托歪了歪头:“你指什么?”
“你一定要我在这里说出来吗?关于大计划的真相,”震旦理事玩味地看着面前的灵蜥大只佬,“别人也就算了,难道你也不知道大计划究竟是什么吗?”
对于正面对面站着的两人来说,这已经不是暗示了,摊牌还差不多。沉默片刻后,兹兹米托道:“能去我的私人房间单独谈谈么?就你和我。”
“我抗议!”震旦理事还没回答,提利尔理事倒是先叫了起来:“这是密谋,是对北约一致原则的践踏!我们也有知情权,我们必须在场!”
灵蜥大只佬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微妙的眼神看着震旦理事。被盯得浑身都不自在的震旦理事,转过头瞥了一眼基斯里夫理事,一位来自普拉格的波耶。
按理来说,鲍里斯·博卡哈不可能让普拉格的人来代表冰雪王廷。不过鉴于北约总部就在基斯里夫城外,沙皇能够很方便地参与北约事务,外加任命一名东方州出身的理事还能从天廷那里多划拉点好处,红沙皇被自家小棉袄劝了几次之后就同意了。
注意到震旦理事的眼神,基斯里夫理事咧开嘴,笑得像是一头人立而起的棕熊。他走到提利尔理事身旁,在后者徒劳无助的尖叫声中一把将其攥住。
“放聪明点,朋友,”基斯里夫理事笑得很是和蔼可亲,“这对你有好处。”
“看来问题解决了,”在一众理事古怪的目光中,震旦理事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么,你的私人房间在哪儿?”
……
注1:有些时候,四小贩赐给你的装备是从你身上长出来的……最常见的情况就是长出一身脱不下来的混沌甲(元伯的官方小说里就提到过这种情况),少数时候则是长出一把武器来。不过请注意,混沌甲的来历有很多种,有些是混沌矮人乃至北佬中的铁匠打造的,这种混沌甲自然是可以脱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