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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九六章 镇国金人（第1页）

狼骑兵的拼死一搏失败了。

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后，雷震子解决了那些负责缠住它们的狼骑兵，随即从后方掠袭而至，与震旦骑兵前后夹击剩下的狼骑兵。大地精的数量使得它们仍旧可以与敌人纠缠很长时间，但毫无疑问的，脱欢没法指望狼骑兵来打开局面了。

许多怯薛频频向它们的大汗投去视线，等待着脱欢的决断。在怯薛歹们的注视下，矢志统一东部大草原的狼可汗，做出了一个很不地精的决定——

号角声响起，大地精一方唯一还未投入战斗的那三万步兵开始前压。照例仍旧是弓箭手走在最前面，长枪兵以密集队形紧随其后。当那些被震旦人打崩、正被驱赶向第二道步兵阵线的大地精败兵，跑进这些来自脱欢本部的弓箭手射程时，它们齐刷刷地停了下来，然后张弓搭箭，将那些跑得最快的溃散者射翻在地。

毫不留情的黑翎箭雨，强行止住了败兵逃散的势头。还能分得清方向的大地精只能调转方向朝两边跑，在远离震旦人的同时远离自己的同类。

丢盔弃甲者或死或逃，把战场留给两支在某些地方微妙地有些相似的军队。由于时不时就需要停下来整队，以便维持阵型的整齐，震旦人的推进速度自然不如只管闷头跑的绿皮溃军快。当距离彼此尚有一百步左右时，鼓角什用力敲响铜锣，震旦步兵停了下来。

在两万震旦步兵身后，双方的机动单位正乱糟糟地纠缠在一起：狼骑兵、震旦骑兵、雷震子、搭乘战争雪橇的乌果尔人……这些风格迥异的部队打得热火朝天，遭到围攻的狼骑兵虽然败局已定，却也没那么快被击溃；而在震旦步兵正面，三万无论是装备还是气势都要比之前那一批强得多的大地精步兵，在低沉的号角声中原地站定。

现场安静了片刻，旋即就被战鼓声所打破。震旦步兵首先开始推进，大地精紧随其后。双方在前进二十步之后再次停下来，进行接战前的最后一次整队。此时两边的远程步兵距离对面的同行只有六十步，也就是大约90米。

铅弹与羽箭的交锋再次上演，然而这一次的结果与上一次截然相反：在已经经历过一次对射的情况下，神机营的数量劣势被进一步放大，说到底大地精在这片战场上有六万步兵，而震旦人的步兵只有两万。对射不过数轮，经验丰富的幢主和队官们就意识到神机营的损失速度在加快，兰切斯特方程挥舞起死神的镰刀高效收割着生命，虽然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词。

唢呐声在阵线后方响起，独特的音色穿透了战场上的一切嘈杂。听到命令，神机营收起自生火铳从阵前撤下。成功逼退对面的同行后，尚有余力的大地精弓箭手并未把体力浪费在后撤的神机营身上，而是瞄准齐步向前的中军营不停放箭。

钢制破甲箭迎面射来，有些在熟铁扎甲上弹开，擦出清脆的声响；也有些成功刺穿甲叶，品尝到了人类虾米的鲜血。

好在弓箭毕竟不是火枪，护甲永远都是有用的。火枪由于其杀伤原理的缘故，防不住还不如不防，而箭矢就算没能防住，护甲的存在也能有效地削弱其杀伤力。

中军营擎着长枪推进，步伐既不急迫也不迟疑。伴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迎面而来的箭矢变得更加精准也更加致命。久经战阵的老兵不为所动，哪怕身旁朝夕相处的战友倒下也不能动摇他们的意志。又挨了一轮箭雨后，大地精的军阵中始终没有发出撤退的命令，而中军营已经放平了长枪。大地精弓箭手们站在原地，朝近在咫尺的敌人射出最后一支箭矢，随即就被长枪刺入胸口。梅呢咏有林咏空你林在在没呢。。。。。。

重甲长枪兵与皮袍弓箭手之间的对抗毫无悬念：近战搏杀并不是光有能够拉开硬弓的膂力就行的，还得有合适的装备尤其是铠甲。大地精弓箭手拔出匕首、又或者干脆抡起反曲弓奋力抵抗，然后被长枪攒刺而死。它们那徒劳的挣扎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不过脱欢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趁着中军营忙着屠杀弓箭手的机会，一支特殊部队被调动到了大地精的左翼。

在战线的大部分位置，震旦步兵在杀散弓箭手后顺势与大地精的近战步兵接战；唯独在震旦人的右翼、大地精的左翼，一群背着背篓、毡帽被染成鲜红色的大地精，奸笑着从背篓里摸出陶罐，将其掷向即将杀穿弓箭手的铁皮人类虾米。这些由人类奴隶烧制的陶罐粗劣至极，每一个都装满了巨魔油脂、硫化物以及某些炼金术药剂的混合物，一旦接触空气就会自燃。这种由可术盏下令研制的武器直到去年才拿出堪用的成品，无论是制备过程还是使用都充满了危险，只有啃多了致幻蘑菇的大地精敢在战场上使用这玩意。

陶罐碎裂，炽火爆燃，升腾的烈焰无差别地吞没了震旦士兵和大地精弓箭手。投掷者见状愈加兴奋，狂笑着将更多的陶罐一股脑丢出去，在阵地前制造出连片的起火点。

“赶紧的，让巴鲁营上！”可汗下令道。

一群眼珠子红得发亮，神志早已被致幻蘑菇折磨至彻底癫狂的大地精，嘶吼着一些破碎而凌乱的音节一往无前，不管不顾地合身撞进烈火当中。它们挥动狼牙棒乱砸一气，深陷幻觉之中不可自拔的大脑早已感受不到烈焰焚身的痛苦。

四年前的永恒峰围城战，安氏震旦并未与可术盏的军队、尤其是本部兵马正经交手过，而现在安霁月终于直观地体验到了这位穿越者同行，花费无数心血种田攀科技的成果。当左翼和中阵还在僵持，战局尚且不太明朗时，震旦人的右翼已经陷入了混乱。不得已之下，随军方士们施法平息了火焰。

不等被燃烧弹和自杀式突击搅乱了阵型的震旦人重整，脱欢将手头除怯薛军之外最精锐的力量投入了战斗：一个千人队的皮室军身披震旦风格的重型扎甲、手持双峰辽刀，踏着仍旧滚烫的地面冲入震旦步兵的队列，挥动双峰辽刀趁机大肆砍杀。

这些从头到脚都包裹在铠甲里，就连脸部都被面甲遮挡住的精锐重步兵深深地凿入震旦人的阵型，更多大地精步兵紧随其后，试图一鼓作气击穿震旦步兵的右翼，接着顺势侧击震旦人的中阵从而扭转战局。

直到此时，脱欢依旧相信自己能打赢这场战役，尽管它为此付出的代价远超预期。突然间，原本并非施法者、献出自己的灵魂后方才被奸奇赋予了强悍法力的可汗抬起头，一股没来由的心悸感紧紧地攥住它的心脏，压迫得它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切似乎都是在瞬息之间发生的。前一刻还只有人类与大地精在拼死厮杀的地方，下一刻就出现了一尊十米高的青铜巨人。

青铜巨人手持一对与其体型相称的铁锏肃立在原地，眉庇下方的独眼散发着明亮的淡蓝色光晕。当直面这巨人的皮室军们抬起头，大脑尚未回过神来时，那独眼骤然亮起，释放出耀眼的光束从左到右横扫过大地。

也许连半秒都不到，也许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冲击波撞上皮室军的后背，不容置疑将它们压趴在地上，爆鸣声震颤着带有双层顿项的厚重头盔……当这些精锐战士终于从眩晕感中挣脱，拄着刀勉强站起身时，它们意识到支撑着自己的勇气已经彻底消失了。

它们开始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