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碰他。
但似乎又不得不碰。
摸了一下,温度好像是有些高。
离开病房后,我嫌恶地擦了擦手。
之后问护士要来体温计量了一下,38度6。
我说:“去挂个号开点药吧。”
他:“没事,你去外面买扑热息痛,我吃了就好了。”
我说好。
去买药时,路过他说的那家餐厅,我想了一下,走进去精挑细选了三个菜,两荤一素,再加三份米饭。
回病房时,他对我发了很大的脾气,说:“我不饿,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他的呼吸浓浊,我几欲窒息。
我闭上眼,说:“你下午的时候不是说你想吃吗?我想着你先垫垫肚子,然后再吃退烧药。”
那一瞬间,我忽然想起很多。
想起我在高三的时候,一夜一夜的头疼,蒙着脸在被子里哭的时候。
想起我无数次看向楼下漆黑的空地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多想有一个人能来关心一下我。
“净买些腌臜东西,浪费钱,我不吃。”
我听到他说。
我血气翻涌。
这些东西,我平常吃饭时都不太舍得买的东西,他说这些东西是腌臜东西,他说我浪费钱?
我喉头哽咽着,像吞了许多根针,勉强说出话来:“你不吃就不吃,为什么要说是腌臜东西。”
“不是腌臜东西是什么?!买了不吃那不是浪费钱吗?”
我心中怒气更盛:“谁说不吃了,买了你不吃我吃不就好了吗,我吃不完回去放冰箱里,第二天再吃不行吗?”
因为生气和委屈,我的声音拔高。
隔壁床陪护的是个辍学的学生,看到这一出闹剧,她竟然笑了。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逃开眼去。
病房空间狭窄,又摆了四张病床。
我拆开筷子的包装,站在角落里扒着其中的一碗米饭,努力而机械地吞咽下去,想止住泪水。
看到我开始落泪,这时候,她开口了。
睁着双昏黄的眼,说:“他不就说你两句吗,又不是打你。”
我把筷子搁在饭盒里,说:“他如果敢打我,我今晚就去死。”
我这样说话是有依据的。
她问:“那你可有本事把我杀了。”
大概是觉得对我有生养之恩,所以她威胁的手段是这样问。
我说:“我杀你干嘛,你怎么不在我出生的时候就把我杀死?”
他们没这样做吗?
不,在我之上,已有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