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并不觉得活着是一件很好的事,所以那些灵魂,在我看来算不得冤魂。
妈妈愣了一瞬,似乎没想过我会这样问她。
过了几秒,她喃喃重复着:“你把我杀了吧。”
我冲出病房门外。
坐在医院的台阶上哭了十分钟。
周围没有光。
消失吧。
消失吧。
我开始搜索去临熙的车票。
想着步骤是什么。
应该是先把手机关机,放回出租房里。
然后去取一些钱。
他们的动作没有那么快。想法也没有那么快。
或者等到他们知晓的时候,我已经先于他们一步。
我不清楚,他们会不会后悔。
应该是不会的吧。
泪光中,走廊有人拎着东西走出来。
我看见了,是他。
他正把我买的那些饭扔进垃圾桶里。
我冲上去,问他:“你在外面让别的女人给你生儿子、被那个女的把钱都骗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想着浪费钱?”
——
耀祖去世后,过了几年,我毕业了,能挣钱了,他开始找我要钱。
最开始的借口是骑电动车撞到别人的轿车了,别人要他赔钱;
然后是他生病了,要去医院治病;
还有,老板拖欠工资,一直不发生活费。
因为骨子里我对于事物持着“得过且过”的态度,我在半信半疑中前前后后转给他三万块钱。
过年的时候,亲戚隐隐约约跟我说,他欠了他们一些钱,一直没还上来。
怎么还会欠钱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隐忍着不发的时候,偶然看到他手机微信里,一条消息:
【看到信息回复我一下,不是要你还钱,是要给时汩介绍对象。】
发消息的人是村西头的医师。
亲戚的钱都不够他借了,还要借到不熟的人的头上。
我心彻底凉透,不敢想他究竟在外面欠了多少债。
春节过后,我瞒着所有人,去外地找了和他同乡的工友,工友说:“他好久没去上工了,下雨的时候不去,不下雨也不去,就去牌场里赌牌。”
工友掩住口,朝我靠近些,说:“要么就是去找那个小老婆去了。小老婆说给你爹生儿子,结果把钱都哄走,跑了。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
“你来了,正好把债还了。赌债加他跟我借的钱,一共6000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