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在抢亲之后,她没有将她视为可以随意践踏的囚徒与炉鼎,而是……
这个念头让她痛苦得灵魂都在颤栗!比魔蛊啃噬、比魅影丝撕裂神魂,更加痛苦千万倍!
“呵……呵呵……”破碎的、带着血沫的冷笑,从独孤灼干裂的嘴唇中溢出,打断了南宫蘅的“欣赏”和她自己那令人绝望的回忆。
她艰难地抬起头,用那只布满血丝的右眼,死死盯住南宫蘅,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与恶毒。
“南宫……蘅……”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这个……永远只能躲在阴暗处的……臭虫……”
她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伴随着剧烈的咳嗽和血沫。
“你算计……一生……以众生为棋……以为……自己……是执棋者……”
独孤灼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扭曲而快意的笑容,混合着血污,显得无比狰狞。
“但你……终有一日……会如我今日一般……不!你会比我……更惨!你会众叛亲离……你会被你最看不起的……棋子……反噬!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哈哈哈……呃……”
狂笑牵动了体内的魔蛊与魅影丝,让她再次剧烈地抽搐起来,但那只右眼中的嘲讽与诅咒,却如同实质,死死钉在南宫蘅脸上。
南宫蘅脸上的温柔笑容,在听到“众叛亲离”、“棋子反噬”时,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指尖那枚一直稳定转动的魔纹棋子,也出现了极其细微的凝滞。
但仅仅是一瞬。
她的笑容重新变得完美无瑕,甚至更加“温柔”。她看着在痛苦与诅咒中挣扎的独孤灼,如同看着一只濒死前徒劳嘶鸣的虫豸。
“真是……可怜的臆想。”南宫蘅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仿佛在同情一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她直起身,看着在痛苦中无力挣扎的独孤灼,如同看着一件已经被判定报废、却还有最后一点利用价值的物品。
“不过,你放心。”她的声音重新变得“柔和”,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算计,“本座不会让你就这么毫无价值地消散。”
她微微抬起手,那枚魔纹棋子在她指尖散发出幽幽的光芒,与钻入独孤灼体内的魅影丝隐隐呼应。
“你的剩余价值,便是成为‘万魂噬灵大阵’最痛苦、最绝望的引子。”
“用你这被至亲抛弃、被‘作品’反噬、被主人惩戒的痛苦与怨念,去引动九幽深处最污秽、最暴戾的力量……想必,能让大阵的威力,更添几分色彩。”
她的话语,为独孤灼的最终命运,敲下了冰冷的定音锤。
不是简单的处死,而是要将她残存的生命与神魂,都炼化成一座恐怖大阵的启动能源,让她在极致的痛苦与怨念中,走向彻底的、形神俱灭的终结。
独孤灼那涣散的眼神,在听到“万魂噬灵大阵”和“引子”时,似乎波动了一下,但那波动瞬间便被更汹涌的痛苦狂潮与那无尽的悔恨所淹没。她连表达恐惧和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身体在本能地、无用地抽搐。
南宫蘅最后看了一眼在锁链上微微晃动的、如同破碎人偶般的独孤灼,眼中没有任何怜悯,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与掌控一切的满足。
她不再停留,转身,紫色的裙摆划过一道优雅而残酷的弧线,脚步声再次轻轻响起,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刑房外的黑暗中。
幽绿的鬼火依旧在跳跃,映照着刑房中央那具被悬吊的、仍在承受着魔蛊啃噬与魅影丝撕裂双重痛苦的躯体。
锁链冰冷。
痛苦无尽。
希望……早已湮灭。
独孤灼被独自留在这片绝望的深渊里,身体的剧痛与脑海中那片梨花如雪的景象、那迟来的、撕心裂肺的悔恨,如同最残酷的刑罚,永无止境地交织、撕扯着她残破的灵魂。
她终于明白,自己失去的,究竟是什么。
可惜,太晚了。
她的末路,已然注定。她将在南宫蘅的亲手“雕琢”下,走向葬魔渊,成为那座血腥大阵中最痛苦、最怨毒的一缕亡魂,用自己最悲惨的终结,去见证……或许,也间接促成……她所诅咒的那个结局。
那只布满血丝的右眼,最后无力地闭上。
一滴浑浊的、混合着血、泪与无尽悔恨的液体,终于挣脱了束缚,沿着她肮脏的脸颊,滑落下来,滴落在下方冰冷漆黑的幽冥石地面上,瞬间被吸收,不留一丝痕迹。
如同她这个人,和她那迟来的、毫无价值的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