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几年都没有改变过巡逻时间与路线。”
“而并州官员也罢,其他地区的官员也罢,每年都要来京述职,都会住在这里,所以驛馆的情况,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秘密。”
刘树义接著道:“就算驛馆改过巡逻时间与地点,但只要近期有人住过,就一样会被知道,凶手若真的有心,隨便打听一下,便能知晓。”
赵锋恍然点头:“若是这样,那岂不是谁也排除不了了?”
刘树义笑道:“案发现场还没看呢,尸首也没检查呢,就想排除谁,有些著急了他直接迈步走进梅香斋內,道:“走吧,先去看看案发现场再说。”
几人快步进入梅香斋內。
程处默道:“左边第五间房,就是马富远的房间。”
刘树义点了点头,马富远身为河北道官员的领头者,需要住在中间的位置,也就是第五间或者第六间房。
而大唐又以左为尊,故此马富远会选择左侧第五个房间,是能够预料之事。
如果凶手早有杀人计划,或许会提前考虑到这些,甚至提前针对这个房间,动一些手脚。
思索间,几人来到房间前。
门外有金吾卫看守。
“开门。”程处默道。
金吾卫不敢耽搁,迅速將门打开。
而门一开,门后那满是血腥的画面,便瞬间撞入眾人眼中。
猩红的血液,冻结在地板上,
阳光穿过门扉照射进去,就好似这些血液仍在泪汨流动一般,闪烁著骇人光泽。
一具无头户首,朝向他们倒在血泊中。
所以他们能清楚的看到,那没了脑袋的脖子伤口。
能清晰的看到脖子里面都有哪些血管与骨头,又有哪些血肉。
而在尸首后方的桌子上,一颗倒置的头颅,正面向他们。
那翻白的眼球,面带笑意的唇角,就好似看待好友一般,静静地注视著他们。
给他们一种仿佛下一刻,马富远就会说出什么“欢迎到来”之类的话语。
三根没有燃尽的香插在左边的鼻孔內,似乎在为逝者哀悼,又似乎在向神灵祈祷,端的是诡异异常。
赵锋自以为跟著刘树义,已经算是经歷过很多大场面了,但此刻看到这怪异的一幕,仍是不由感到鸡皮疙瘩往起冒。
刘树义站在门口,仔细看了一眼房內的画面,没有急著往里进,道:“发现马富远出事后,都有哪些人进入过房间?”
程处默道:“河北道的几个官员进入过,都亭驛的驛使负责都亭驛一切事物,见马富远出事,
也进入过。”
“除此之外,便再无他人进入了。”
“且在確认马富远出事后,都亭驛的驛使便立即让所有人退出房间,同时命令驛卒看守房门,
不许任何人进入,以免线索被破坏。”
刘树义点了点头:“这驛使倒是反应迅捷。”
他视线看向那三根没有燃尽已经熄灭的香,道:“我记得你刚刚说,驛卒发现出事时,这些香还在燃著,还有蓝色的香菸升腾,现在这些香却是灭了,是自然熄灭,还是谁给弄灭了?”
“这个啊———”
程处默道:“是驛使弄灭的,他怕这香会是重要线索,若让香燃尽,那就没法藉此调查了,所以他把香给弄灭,以免直接烧没。”
刘树义心中瞭然。
他视线继续环顾房间,最终落在了正正好好位於尸首后方,且正对著房门的桌子,道:“桌子原本就摆在那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