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砚将薛婆婆带来的惊涛骇浪死死压回心底,重新挂上那张惯常的、带着些许疲惫的平静面具。
“师兄?”陈知微的声音带着未散尽的惊悸,“薛婆婆她……究竟说了什么?”
许砚转过身,脸上已是一片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对老一辈人无奈的苦笑。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动作自然地将因戒备而紧绷的肩膀放松下来。
“没什么,就是些关于中元节的老讲究。”
他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愈发深沉的夜色,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天气,“老人家嘛,总信这个。说今夜子时月食,阴气最重,容易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让我们关好门窗,守在家里。”
他刻意淡化处理,将“渊”的恐怖侵蚀,轻描淡写地说成是“不干净的东西”。
陈知微闻言,眉宇间的紧张果然消散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符箓师职业性的冷静。
她毕竟是白银级承包商,寻常鬼物还真不被她放在眼里。
“原来如此。难怪感觉灵能躁动不安。不过,若只是些游魂野鬼,倒也不足为惧。”
“小心为上。”许砚附和道,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工作台上那台蒙着黑布的老式座机相机。
显影定真……
薛婆婆的话在他脑中回响。
这个照相馆,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它是否真如薛婆婆所言,拥有稳固梦境、抗拒侵蚀的“定锚”特性?
今夜,或许就是一个验证的机会。
就在这时,挂钟发出沉闷的“铛”的一声。
子时正。
月全食,达到食既。
窗外那紫红色的天空,骤然被一种吞噬一切的绝对黑暗取代。
街灯瞬间全部熄灭,整个世界仿佛被浸入了浓稠的墨汁之中,连声音都被吸收,陷入死寂。
几乎是同时——
轰!咔嚓!
一连串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照相馆四周传来。
窗户上、门板上,那些他们亲手布置的、闪烁着微光的防御符箓,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接连不断地炸裂、熄灭。
地面上,勾勒出的隐匿阵法纹路,也在无形的压力下扭曲、断裂,灵光迅速湮灭。
“不好!”陈知微脸色一变,之前的轻松瞬间消失。这绝不是普通游魂能造成的破坏。
许砚瞳孔一缩,心道:“来了!”
透过瞬间变得毫无防护的玻璃窗,他看到漆黑的街道上,无数扭曲、半透明的影子,如同决堤的洪流,裹挟着刺骨的阴寒与疯狂的恶意,向着照相馆汹涌扑来。
鬼潮!而且其强度远超寻常。
几乎是同时——
轰!咔嚓!
一连串密集的、令人牙酸的碎裂声从照相馆四周传来。
窗户上、门板上,那些他们亲手布置的、闪烁着微光的防御符箓,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玻璃,接连不断地炸裂、熄灭。
“小心!”
许砚一把将陈知微拉到自己身后。
几乎在同时,一只半透明的、散发着浓烈恶意的鬼手穿透了符箓失效的墙壁,抓向陈知微刚才站立的位置。
阴寒之气瞬间让空气中的水汽凝结成霜。
陈知微脸色一白,反应极快,并指如刀凌空一划,一道清冽的灵光如利刃般斩过,将那鬼手斩断消散。
但更多的鬼影正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