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风吟回到逼仄的小房间,拿出镜子准备联系任乔乔。
他催动念力,镜面波纹荡起,似乎要映出什么,很快又平息下去。
漆黑的镜面波澜不惊,萧风吟反复用力集中精神,可镜子里依然古井无波。
他不住纳闷,明明上次还能用,这次为何陡然失灵?
他静看片刻,很快发现端倪。原来镜中并非无物,细看之下依稀可辨天花板的折线,只因视线昏暗,看起来仿若无物。
他猜想,该是上次被黑衣客卿发现之后,镜子被他藏于别处了。
他耐心等待,在纸上以血为毫,写了若干字希望任乔乔能看见。
可惜墨黑镜中再无半点反应。
无奈,他将镜子放在堆倒的旧物上,气馁的将头倚在墙上。
他兀自思索这段时间的种种,思绪漂泊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划破耳幕。
正是柳时芙来了。
她轻轻叩门,说话的语气平静,声音细弱绵软:“公子,你在里面吗?”
不知为何她不直接开门,而是小心翼翼的在门外询问。
“我在。”萧风吟起身要去开门,却被她小声制止。
“公子不必开门,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给完我便回去了。”
说着,只见下面门缝里递过来一张叠的板板正正的纸条。
萧风吟拿过纸条来,借门缝的光线细看。
只见密密麻麻的字:
【公子,过几日去狱中救人,我已细细想好对策。我和林絮武功低微,为您引开客卿的注意最为合适,您一个人趁我们引蛇出洞,就去牢狱中救出恩公带他去找柳炳,柳炳少爷屋内可暂时藏身。公子武力高强一来可以和狱中守卫打拼,二来钥匙由您携带最是安全,如此安排最为合理。待柳老爷去宰相府的那一日我们便动手,到时您不必再找我,我自会提前行动引开追兵,您在暗处看守卫动向即可。以上,想必您并无疑议,即如此您不必再联系我,这几日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萧风吟看着这份周密的计划,心中不明所以,一半是疑虑一半是担忧,心疑柳时芙为何避他不见,担忧她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成?
想到这里,他心中后怕,一下子打开门来,柳时芙却早已不见身影。
想必她该是回柳氏园了,这时贸然去追她唯恐暴露身份,救王星尘之事岂不半途而废,如此关键时刻,半点纰漏都出不得。
萧风吟幽幽关上门扉,独自坐在杂乱无章的书堆里,静静闭眼。
夜已深,蚊虫嘶鸣,芳草凄凄而动,树荫诡影幽幽。
萧风吟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黑色房间,四周铺满从天花垂落下来的黑色帷幕,眼前高大的书架耸立,仿佛随时就要倾倒。
整个房间像一个巨大的舞台,整个舞台寂寥而空阔。
聚光灯惨白的光线照着他的脸,和眼前一人半高的书架。
借着寥寥光线,他凑前几步,发现书架正中间放着一本醒目的书,书脊呈湖蓝色,金色的字刷在上面,写着《拾遗》。
《拾遗》侧面尽是翻阅的痕迹,和书架上其他书目相比尤显破旧。
伸手碰去,那《拾遗》很轻易的就被取出,和旁边挤塞的书目不同,该是有人刚看过放进去的。
正要将它拿出来,却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回头看去,发现一个女子从帷幕后走出来,眸中死水一片。
正是柳时芙,她粉色的发带垂落在肩头,眼角挂着夕阳的残红。
萧风吟纳闷她不去休息,怎么跑到这神不神鬼不鬼的地方来?他刚想开口劝她回去休憩,结果却听柳时芙道。
“我们相处这么久,公子,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萧风吟微微一愣,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柳时芙对他的爱慕,他岂不知晓。但自己对她毫无想法,不能平白误人清白。柳时芙年纪还小,性子温婉百里挑一的好姑娘,自己这种人又怎么耽搁得起人家。
就算要找,自己常年浴血,再怎么说也得找个同样闯荡江湖的……最好还是那种苦大仇深,能理解自己苦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