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一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着窗外。
红尘万丈。
他的身影。在巨大的玻璃窗前。显得有些渺小。又仿佛带着一种亘古的沉静。
像一块投入激流的礁石。任凭浪花翻涌。我自岿然不动。
道一斋里的古书。还在等着他。
这红尘万丈。还有无数的病痛等着他去抚平。
他的历练。远未结束。
李道一转身。灰色的布鞋踏过光洁的走廊地面。
没有回头。
走向属于他的那条路。
砰!
门被撞开了。带进一阵风。
保洁员马金花冲了进来。脸煞白。汗珠子往下淌。她身后跟着三个男人。都戴着帽子。帽檐压得很低。脚步虚浮。
“道一娃子!”马金花声音劈了叉,“救命啊!快救救俺这几个兄弟!”
李道一合上书。抬眼。目光扫过那三人。
“金花婶。莫急。坐下说。”
马金花没坐。一把扯掉身后一个矮壮男人的帽子。
光溜溜的头皮露出来。青白。在阳光下刺眼。
另外两个男人也默默摘下帽子。一样。三颗光头。面色蜡黄。眼窝深陷。眼神浑浊。
“你看看!你看看!”马金花拍着大腿,“俺娘家盘龙县回龙村的!一个礼拜前还好好的!头发说掉就掉光了!一根不剩!跟鬼剃头似的!”
矮壮男人叫马有田。他喉咙里咕噜一声。声音沙哑。
“李大夫。不光掉头发。浑身骨头缝里疼。像有人拿针扎。眼睛也完了。看啥都模模糊糊。一天比一天瞎。”
李道一起身。走到三人面前。没说话。先看气色。
三张脸。都蒙着一层灰败。不是脏。是皮肉底下透出来的暗沉。像蒙了层锈。
“手。”李道一说。
马有田伸出胳膊。手放在脉枕上。手背皮肤干燥。隐隐泛着不健康的红。
李道一三指搭脉。闭目。诊室静下来。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脉象沉涩。像枯枝划过砂石。指下感觉滞重。有股冰冷的滑腻感。
他换了另一个人的手。同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