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
周克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烦躁地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让他心头猛地一跳——杨春华!
他赶紧接通,走到一边,语气瞬间变得无比恭敬:“杨厅长?您好您好…”
电话那头,杨春华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清晰、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即使隔着距离,也能感受到那份急切:“周克勤!陈伟的儿子是不是在你那里抢救?情况很危急?”
“是…是的,杨厅长,情况非常凶险,我们正在全力…”
“别跟我说全力!”杨春华首接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听着!立刻!马上!去请李道一!请道一斋的李道一过去!立刻去请!就说是我杨春华求他!请他务必出手!快!”
“是!是!杨厅长!我马上去办!马上!”周克勤连声答应,后背瞬间湿透。杨春华亲自打电话,用上了“求”字!这分量,太重了!他再没有任何犹豫。
挂断电话,周克勤抹了把汗,转向众人,尤其是对着金哲秀,语气恢复了院长的果断,但带着明显的倾向性:“金教授,约翰逊博士,情况特殊。杨厅长的指示,请李道一先生过来会诊。多一种思路,多一份希望。欧阳!你立刻!亲自去道一斋!请李道一先生!快!”
金哲秀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像吞了只苍蝇。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抱着胳膊退到一边,眼神阴鸷地盯着抢救室的门,仿佛己经看到了即将上演的闹剧。
“明白!”欧阳自奋精神一振,没有丝毫耽搁,转身就往外冲。白大褂的下摆带起一阵风。
道一斋。
阳光依旧斜斜地铺进来,空气里浮动着细微的尘埃。
李道一坐在诊桌后,正用手指缓缓捻动一根细长的银针,对着窗光观察针尖的芒。动作沉稳,不急不躁。
门被猛地撞开。
欧阳自奋喘着粗气冲了进来,头发有点乱,额头上全是汗珠。
“李哥!救命!”他声音嘶哑,带着十万火急。
李道一抬眼。目光平静无波,像深潭的水。
“省人民医院!五岁男孩!深度昏迷!严重低血糖!葡萄糖吊着命!怎么也稳不住!金毛…金哲秀说是先天缺陷,没得治!院长让我来请你!杨厅长也亲自打电话了!求你快去!”欧阳自奋语无伦次,但关键信息都倒了出来。
李道一放下银针。没有问“什么病”,也没有问“检查结果”。
他站起身。
动作不快,但异常流畅。拿起桌角一个半旧的、深蓝色的粗布褡裢,斜挎在肩上。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定海神针般的力量。
欧阳自奋心头莫名一安,赶紧跟上。
省人民医院抢救室外。
气氛压抑。金哲秀靠墙站着,脸色铁青,眼神冰冷,嘴角挂着一丝等着看笑话的讥诮。约翰逊博士则皱着眉头,显得有些困惑和不安。周克勤搓着手来回踱步。陈伟夫妇像两尊石雕,守在门口,眼神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