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原本需要依靠高浓度葡萄糖持续泵入才能勉强维持在极低危险线上的数值,竟然…竟然在缓慢地、但持续地、稳定地…上升!
不是之前葡萄糖推注后的短暂飙升然后暴跌!而是像干涸的河床,终于迎来了源头活水,正在被温和地、持续地浸润、充盈!
“心率更稳了!”
“血压也在升!”
“氧饱和度也好了!”
护士们接连报出令人惊喜的数据变化!
陈小宝灰败的脸色,似乎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了一层死气,多了一丝微弱的、但真实的红润!
“小宝…”陈伟妻子捂住嘴,眼泪汹涌而出,这次是喜极而泣!陈伟眼圈通红,紧紧搂住妻子,身体微微发抖。
周克勤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金哲秀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他像被施了定身法,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那些稳定向好的数据,又看看那碗普通的粥,再看看平静的李道一,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的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欧阳自奋只觉得一股热血首冲头顶!他亲眼见证了!从怀疑到寻找,从绝望到找到,再到这眼前奇迹般的转变!那“瓦罐”的裂缝,真的被那神奇的“石髓”补上了!那“灶火”真的被药粥点燃了!道医的“天人合一”,不再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概念,而是一种活生生的、可以触摸的力量!一种超越了他所学现代医学框架的生命智慧!
他看向李道一的眼神,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撼和彻底的折服!
奇迹在延续。
当天晚上,陈小宝就脱离了深度昏迷状态,睁开了眼睛。虽然还很虚弱,但眼神里有了光。
第二天,撤掉了高浓度的葡萄糖维持泵,改为定时口服营养液和少量流食。血糖竟奇迹般地维持在了安全范围!
第三天,小家伙能靠在妈妈怀里,小声地喊“妈妈”了。
几天后,他苍白的脸上透出了健康的红晕,甚至能在床上玩一会儿玩具。
一周后,他下床了。虽然脚步虚浮,需要人搀扶,但他确实站起来了,走了几步。
一个月后。
淮江省人民医院,顶级VIP病房。
陈小宝像只撒欢的小鹿,在铺着厚地毯的房间里跑来跑去,咯咯笑着追逐一个遥控汽车,小脸红扑扑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活力。哪里还有一个月前那个濒死孩童的影子?
陈伟夫妇站在一旁,看着儿子,脸上是失而复得的、巨大的幸福和满足。
金哲秀拿着最新的、厚厚一沓复查报告,脸色灰败,手指微微颤抖。报告上,所有关于代谢的指标——血糖、胰岛素、酮体、脂肪酸谱…全部回归正常范围!如同一个健康的孩子!
“这…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失魂落魄。他毕生信奉的科学堡垒,被眼前的事实轰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他无法理解,无法解释。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放下报告,低着头,脚步有些踉跄地离开了病房,背影充满了落寞和挫败。不久后,他提前结束了交流,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中国。
周克勤满面红光,用力拍着欧阳自奋的肩膀:“自奋啊!好!好!这次多亏了你!也多亏了李大夫!真是…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
欧阳自奋笑了笑,目光却穿过人群,落在窗边那个安静的身影上。
李道一正在和陈伟说话。
陈伟拿出一张早己准备好的、数额惊人的支票,双手奉上,声音诚挚,甚至带着哽咽:“李大夫!大恩不言谢!这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这是救了我儿子!救了我们全家!”
李道一没有看那张支票。他轻轻推开陈伟的手,目光投向病房里那个奔跑嬉笑的小小身影。
“钱,不必。”他的声音平静无波。
“若有余力,”他顿了顿,“可设一基金。”
“专助此等身患罕见重疾、求医无门之孩童。”
“此乃善缘,亦是功德。”
陈伟愣住了。随即,眼中爆发出更深的敬佩和感动。他用力点头,声音铿锵:“好!李大夫!我陈伟在此立誓!一定办!而且要办好!名字就叫‘小宝生机基金’!”
李道一微微颔首,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