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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林鱼身上的鱼鳞（第1页）

门被推开一条缝。小护士刘夏探进半个脑袋。她眼睛红红的，鼻头也红红的。

“李大夫？”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堵住了。

李道一抬眼。没说话。

刘夏吸了吸鼻子。鼓足勇气走进来。她绞着手指。白大褂下摆被她揉得皱巴巴。

“李大夫…我们医院，来了个病人。”她声音有点抖。“女孩。才二十岁。叫林鱼。”

李道一合上书。看着她。

“她的手…”刘夏抬手比划了一下，又很快放下。“皮全裂开了。硬邦邦的。像…像鱼鳞。手指头都蜷着，伸不首。头发…掉光了。耳朵也听不清。专家说…是基因坏了。治不好。手指头以后会自己断掉…”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20岁的小姑娘，皮肤变成那样……比死还可怕……”。

因为同情，刘夏脸颊失去了血色，苍白如玉。

“她哥哥…在医院走廊里，给欧阳医生跪下了。求他救命。”刘夏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哭腔。“李大夫…您是神仙。您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淮江省人民医院。皮肤科特护病房。

空气里有消毒水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皮肤过度角化后的特殊气味。

林鱼坐在病床上。整个人缩在宽大的病号服里。像一株被抽干了水分的植物。她的头低垂着。光秃秃的头皮在灯光下泛着不健康的青白。双手死死缩在长长的袖管里。一点皮肤都不露。

她哥哥林山站在床边。一个黝黑结实的山里汉子。此刻却像被抽掉了脊梁。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绝望的灰烬。

欧阳自奋站在病床另一侧。白大褂笔挺。一丝不苟。他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身后跟着几位神情严肃的专家。

“林鱼的情况，我们组织了全院专家会诊。”欧阳自奋的声音清晰、冷静。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查阅了大量国际文献。最终确诊为一种极其罕见的遗传性皮肤病——残毁性遗传性角皮病。英文缩写RHK。”

他翻动资料。展示着几张触目惊心的皮肤显微照片和复杂的基因图谱。

“病因很明确。是编码兜甲蛋白的基因发生突变。导致皮肤屏障功能严重缺陷。角质层异常增厚、皲裂。伴随的秃发和听力丧失，也是相关并发症。”欧阳自奋的语速不快。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林家兄妹心上。“目前。国际医学界对此病没有根治手段。只能对症处理。缓解症状。延缓恶化。但…手指末端自发断落。几乎是必然的结局。很遗憾。”

最后三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冰锥。彻底刺穿了林山最后一点支撑。

这个沉默的山里汉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困兽般的呜咽。猛地转身。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冰冷的地砖上。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让整个病房都静了。

“医生！求求您！再想想办法！救救我妹妹！她才二十岁啊！她不能没有手啊！”林山的声音嘶哑破裂。额头抵着地面。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粗糙的手指死死抓住欧阳自奋白大褂的下摆。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病房里一片死寂。只有林山压抑不住的、破碎的抽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