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回目光,看向欧阳自奋:“归元丹,地脉阴泉,补的是水,厚的是土。风毒锁住了。病象自然就消了。基因?它还在那里。但它表达出来的‘病’,被压回去了。”
欧阳自奋沉默了。很久。久到阳光都偏移了角度。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默默地把那份检测报告折好,放进口袋。转身走进给他安排的小屋。
桌上。摊着李道一之前给他布置的功课:一本线装的《道德经》。还有一支毛笔,一方砚台,一叠毛边纸。
欧阳自奋走过去。坐下。拿起毛笔。他的手很稳。不像平时拿手术刀那种精准的稳,而是一种带着某种沉重力量的稳。
他打开《道德经》。翻到第一章。
“道可道,非常道…”
他蘸了墨。笔尖落在粗糙的毛边纸上。开始抄写。
一笔。一划。极其缓慢。极其认真。仿佛在描摹的不是文字,而是某种他刚刚触摸到边缘、却完全无法理解的宏大存在。
屋外。
李道一为孙家其他几个还未发病的晚辈诊了脉。开了方子。都是些固本培元、滋补肾水的寻常药材:熟地、山药、枸杞、桑葚之类。
“按时吃。平心静气。固住肾水,强壮根基。那股风毒,就永远只是潜藏的种子,发不出芽。”他嘱咐吴秀莲。
吴秀莲带着孙家老少,又要下跪。被李道一扶住。
“恩人!您救了我们孙家几代人啊!这大恩大德…”老人泣不成声。
李道一摇摇头。
“天人合德。万物皆药。”他看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声音平静,像在说一个再自然不过的道理,“世上没有真正的绝症。找不到钥匙的锁,才叫死锁。”
刘夏站在一旁,看着李道一的侧影。阳光给他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她没说话,只是那双清澈的眼睛里,仰慕的光芒,比阳光还要明亮。
小院里。孙强安静地坐着。吴秀莲拿着热毛巾,小心地给他擦脸。老刘头蹲在墙角抽着旱烟,烟雾缭绕,脸上是久违的轻松。鸡在篱笆边啄食。
风吹过。带着山野的气息。
一片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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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江省人民医院。
周克勤专门为李道一设立的诊室。
每周李道一都会过来,帮助人民医院的医生,处理一些棘手的疑难杂症。
很安静。只有外面马路上隐约的车流声。
门被推开。带进一阵冷风。还有消毒水的味道。
人民医院的保洁员马金花走了进来。她穿着蓝色工作服。袖子挽到胳膊肘。手里提着个大号塑料水桶。桶里泡着拖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