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鸻敬一脸心虚,抓耳挠腮地掩饰尴尬,说道:“这个嘛,说来话长。我这个做舅舅的,没尽过什么长辈之责,就是人家出嫁也是自己找的府邸起轿的!我和我夫人……没去。
“公爷你……你!皇后已经敲打过公爷你了啊,如何还不放在心上?你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知不知道,陛下近来几次三番叫那褚编修御前侍候,每次交谈都很是开心,大有抬举的意思!”
成燮气的牙关咬紧,咯咯作响,却又道:“俗话说,亲戚间常来往,保不齐哪个做栋梁!你是不好出面!世子爷出面啊!他个活阎王,又是孩子王,他说了话算!“
阎鸻敬转头又想是这么个理,便三七不管二十一全都推诿给自个儿儿子。
“你的外甥女婿在文阁里做事,他和袁家走得近些。老宰辅是快要罢宰了,可走前是将他举荐给了翰林院大学士袁弗嗟的。袁家也算是三公之家,书香门第。”
成燮惦念着皇后,对着这个装傻充愣的嘉远公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打开天窗说亮话。
“袁弗嗟那个老儿很是欣赏你的外甥女婿褚靖徽,陛下对此人也算欣赏,他写的策论委婉却暗杂芒刺,往往一语中的却颇有晏婴之风!你是知道的,袁家家世不错,难保不是下一个宰辅啊!”
成燮咬咬牙便将嘱咐全部倾落。
阎鸻敬也是眼前一亮,一拍手连连称是道:“哎呀,大监!这把话说开不就得了,在我面前还遮掩什么?都是为陛下做事,你不把实话吐露给我,我怎么去办事?”
他们这方刚说完话,成燮被他气的胸膛鼓鼓的,便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朕和臭小子都饿了,成燮准备准备布菜吧!”
天子在前扬着鞭子大步走来,衣领处早已渗出一层密汗打湿了四围。阎湜彧牵着两匹马闲庭信步地走来,交由下人领下去时嘴上还念念有词道:“这几年没来,南丘围场里野兔竟成了气候,一连捉住十几只拿下去佐酒吧!”
成燮眯着眼回了声是,便匆忙下去吩咐,等回来时三人已落座。成燮拎着一只白玉羊首瓜棱提梁酒壶,斟满三大杯美酒。
将将放下酒壶便说道:“按世子爷的吩咐,六只野兔全都剃了骨腌了料烤制、爆炒、温炖,其余的吃不完,还是带回去宫里养着,或是送到府上吧。”
“都好,按大监的意思办就行。这些兔子各个膘肥体壮,都是挑着大的杀不怪乎吃不完。我记得里面有一只全黑的,就要那一只送回去就好。”
阎湜彧温和一笑,对着成燮颔首示意。
成燮心里一咯噔,对着正和阎鸻敬碰杯的天子说道:“陛下听听,这还是咱们那个辣手摧花的世子爷吗?那些兔子我瞧了,就剩那么一只活着,还让单独关了一笼。我道是什么怪事,原是世子爷有心了!”
天子吹胡子瞪眼地一哼,对着阎鸻敬念叨着:“还不是怪老东西不操心臭小子的婚姻大事?二十几岁的人了,加冠之年早过了!寻常人家也都是新婚燕尔了,他还是个没人要的!”
阎鸻敬狠狠刮了阎湜彧一眼,顿时不乐意了,平日在宫中的老实也得了放禁,放下酒杯便说道:“陛下说笑了,臣怎么不急?他娘到时给他寻觅,可是这个混账那次有诚心了?惯会拿公务繁忙敷衍!不是推诿这个,就是推拒那个的?看他的样子像急的吗!”
成燮赶忙给倒酒,哄着阎鸻敬说:“那就是和那些个没缘了,你没听人家说留一只嘛!急什么,人家有数!”
天子见阎鸻敬受气顿时笑了,说道:“老东西你啊!我家小子春心萌动了,还不赶快的准备好彩礼,腾出一套院子来?”
阎湜彧斯条慢理地啜饮着酒,在众人如火的注视下撂下杯盏解释道:“留给妹妹的。”
……
三人面面相觑,成燮神情都带上些无奈,好言说道:“不是说……和工部侍郎家的那谢姑娘已定情缘?”
阎湜彧叹口气,颇为厌倦地解释道:“到底是谁以讹传讹的?我和谢氏从未有过交往,更遑论与其女公子私相授受了!”
“他们说的是清河郡主生辰,琅侯下帖宴请,伯熠不过是应邀而去。何况此行家中姊妹皆与我同行,筵席之上乃琅侯醉酒吐我一身,这才到厢房里更衣。至于为何谢女闯入又恰巧被众人瞧见从此以讹传讹,我确实不知!事后自己也不便追问,只能拜托母亲料理,岂料竟成气候了!”
天子有些迷惑,问道:“朕听说你母亲和谢夫人乃是相熟好友,二人自清一下,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阎鸻敬的神色有些诡异,他示意阎湜彧不要再说了,只是三两句岔开话题,说道:“吃饭!吃饭!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