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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170(第21页)

宋阀缺了世家的支持,只会难以扩张,寸步难行。

宋乐珩知道温季礼想说的,她也知道,什么样的决定才是对的。她疲乏地敛下眼皮,却是怎么也散不开那拓在她脑子里的一张张脸。

温季礼仍是柔声劝道:“主公,慈不掌兵。征伐定会有所折损,这是无可避免的。”

“我知道。”宋乐珩无力地吐出这三字,虽受着割肉之痛,但她也必须在这一刻狠下心来。她捂着自己的眼睛,道:“我去与贺溪龄……”

话未尽,显得安静的长街上,突然响起一声尖利的,撕裂的哭喊:“柒叔!!!”

宋乐珩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尽,赫然转过头去,看向了长街的另一边。她只觉得脑子里轰然炸了一下,紧接着,就只剩空白。她只是茫然地看着,看着李文彧的身上背着一个人,那个人的手和脚都软绵绵地搭着。

江渝冲过去喊了几声,没能把那人喊醒过来,顿时就瘫坐在地,哭吼道:“柒叔……柒叔!”

所有的枭使都围了过去,围在李文彧的两边,什么声音都有。哭着喊老吴的,喊柒叔的,还有喊太上皇的。

他们说,老吴是要当太上皇的,怎么能……

怎么能就这么没了。

宋乐珩都不知道自己呆滞了多久,她张了嘴,但好似发不出声音来,脚下也重得像陷在了泥潭里,很慢,很艰难的朝李文彧那方走。走得近了,她才发现李文彧那身红衣染了很多很多的血,把颜色都染得愈发的刺目了。李文彧也像是没了气力,背着人双膝落地,重重跪了下来。他把吴柒放下,让吴柒平躺在地上。

宋乐珩一小步一小步地迈过去,目不转睛地看着吴柒,看他就这么睡着,不会再骂人,也不会再揪她的耳朵。她在吴柒的身边跪下来,手抖得格外厉害,伸了出去,又不敢落下,不敢去触及吴柒。她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视线都被模糊了,喉咙也发不出动静,像是被堵死,疼得要了她的命。

燕丞和温季礼都跟上来,谁也没有说话,所有人都只听到李文彧哭着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想救他……我找不到人救他……对不起……”

宋乐珩竭力控制着自己颤栗的手,落在了吴柒的心口处,但她已经摸不到吴柒的心跳了。如狂风骤雨一般豆大的泪珠砸落下来,宋乐珩把人抱起,摇晃着吴柒,嘶哑的出声道:“醒醒……老吴……醒醒……爹……醒醒……我都叫你爹了,你快……快应我一声……”

燕丞蹲下来,拍抚着宋乐珩的肩膀,难过道:“宋乐珩……人已经……已经死了。”

“爹……别睡……别睡……你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以后天天叫你爹,从早叫到晚,叫到你厌烦为止。你起来啊……你睡着了,怎么听我叫爹?我……”情绪彻底爆发,宋乐珩扑倒在吴柒身上,号啕痛哭:“别丢下我啊……我……我就你这么个爹……我以后……上哪儿去再找个爹啊……我的一日三餐,衣食住行……谁管我啊……爹……我、我好疼……你起来安慰安慰我,安慰安慰我啊……”

温季礼眼眶湿润,喊道:“主公……”

没有回应。

死寂的长街上,只有宋乐珩撕心裂肺的哭声。枭使们都在哭,江渝已是哭晕在了张卓曦的怀里。

几个家主

和朝臣们则是面如死灰。他们压根儿没想到,这么个人会是宋乐珩的爹,更没想到,她这爹会死在乱局里,结成了双方的死仇。就连崔家主的扇子都不敢摇了,他也吃不准,这下宋乐珩会不会杀人。

过了很久,哭声止了,宋乐珩跪坐在那,眼睛红肿,没有焦距。她麻木下令道:“四个世家家主,及一干朝臣杀手,让他们,命留交州。”

“主公,不可!”温季礼半跪下来急切劝阻。

枭使们已经听不进去温季礼的任何话,每个人都红着眼睛拔出武器。燕丞本右胸受伤,右手全然使不上力,此刻都咬着牙握紧了手中剑,恨声道:“老子去帮你宰了这些畜生!”

他刚要举剑走向为首的贺溪龄,温季礼沉声喝止:“站住!所有人都不准动!”

末了,他的语气又转得温和,对宋乐珩道:“主公,吴使君的死,不能白费。他最大的心愿是看你这一生平安,如今宋阀已起兵,你唯有站在皇权之上,才可平安。今日若四个世家家主与这些朝臣皆死于交州,宋阀前路难行。主公,抬眼看一看活着的人。只得民心,是无法坐稳皇位的。”

宋乐珩无声地淌着泪,看看燕丞和枭使们,又转过头去,看温季礼。

温季礼接触到她的目光,心如刀绞,痛得厉害,却还是轻轻拭去她的泪水,温声说:“主公信我,有朝一日,我定会平主公今日之恨,让这些人,淬毒攻心,挫骨扬灰。”

宋乐珩眨着眼,泪水还是难以止歇。她双手从吴柒的身下穿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把人打横抱起来。她本是站不起来的,膝盖起了一半就被压得狠跪了回去。燕丞立刻返回来,想帮她抱尸身,却被她拒绝了。

“我……我自己来。”宋乐珩咬了咬牙,屏住一口气,好不容易站起,眼前又发着黑,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

她想起来早些年刚和吴柒搭伙,她这身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逃个命都会慢人一步。她寻思着这样不适合搞事情,便私下练举铁,练跑步,想着把身板练得壮实些。她长得高,吃得也多,身板一壮实,赵顺那个老王八羔子就总拿宋乐珩开涮,说她脸一遮就分不出男女。

宋乐珩是个能忍气吞声的,不拿这讽刺当回事儿。吴柒那时与她还不熟,话也少,结果他听了这些话,当晚就冒着风险打了赵顺一顿闷棍。打完了,他还帮着宋乐珩改良了不顺手的举铁工具,每逢宋乐珩晨起去跑步,他就揣着糕点零嘴,窜在树上护宋乐珩。这一护,就护了一路……

护了四五年……

就这样一个真心实意,总是护犊子,把宋乐珩当成亲闺女的人……

他不在了。

永远不在了。

宋乐珩的五脏六腑都像是放置在火炉里,翻来覆去地烤焦了,又被丢进冰水泡。那水火两重天的激烈悲怆,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劈裂开来。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吴柒,一步一步,走到了贺溪龄的跟前。

她双眼赤红,死死看着贺溪龄,说:“今日我父命止于尔等手中,此仇我当报。”

贺溪龄无话可说,一副引颈就戮之姿。

宋乐珩隔了经久,又挪开了前线,似多看一眼这些人,都要脏了她的眼睛一般,直直望着前方道:“但我现在不杀你们。我放你们离开交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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