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卓曦和金旺同时起身,抱拳应下。
“后方留守的兵马总计有十五万,兵力吃紧的情况下,守住后方的责任尤其重大,诸位需心知,江、长、陵三州,有任一变数,都会影响全局。因此,诸位皆要担负起这个重任。”
“是。”
“我出征之后,张将军领五万兵马,转守陵州。陵州一地进可援颍州,退可回守长、江二州,张将军定要竭尽全力,护好陵州。”
“是!”张须接下军令。
宋乐珩再道:“熊茂,你领五万人前往长州。长州是南下岭南的最后一道城池关卡,一旦长州有变,整个岭南危矣。这是宋阀的后方命脉,定要守住。”
“末将明白!”熊茂高声道:“末将誓死守护长州,如长州有失,末将自裁于三军阵前!”
“好。何晟、邓子睿,你二人领五万人留守江州。江州是宋阀的重中之重,更不容有失!”
“是!主公!”何晟和邓子睿齐声道:“我二人愿立下军令状,死守江州!”
宋乐珩点点头,目光最后落在简雍身上:“简老将军,你仍按先前所议,年关过后,赶赴西州,打通粮道。若我宋阀十万将士真折于西北之地,这份血债,便迟早都要讨回来!”
“是!”
议完事,各将领都分头去点兵。李文彧留在大帐中,坐在角落的椅子里一动也不动。宋乐珩走过去的时候,就见他一双眼睛跟兔子似的,肩膀也抽抽的,憋得那鼻尖儿都红了。
宋乐珩默了默,嗓音有些哑,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道:“前线粮草的事,先交由李太负责吧。你带上你大伯,就说回乡探亲,先往广信去。”
“为什么?”李文彧眨巴着眼,一眨,那眼睛里就蓄满了泪:“你不是……不是说,只要能在颍州截住王钧尧,宋阀就能度过难关吗?为什么还要我走?”
宋乐珩按了按眉心,道:“王均尧来打宋阀,难保其他的势力不动心思。一旦有什么事,余下两州的兵力不能随意调动,只能死守着等我回援。广信在后方,相对要安稳些。回去吧。等战局缓和了,再过来。”
“我不要……广信……广信离你太远了。我不想离你那么远。”
“李文彧……”
“我知道,你又要说别任性。我没有任性,我就想在江州等你。这么三年,你每回出征,我都是在江州等你的。江州也安安稳稳的,从来没出过什么战事。你不是说过,江州的城防经过改建,是最坚固难破的吗?”
宋乐珩叹了口气:“我去找你大伯。”
话罢,她转身要走。李文彧倏然站起,急追两步,从后面把人抱住,下巴搁在宋乐珩的肩头,很快就浸湿了一大片衣衫。
“不要赶我走嘛……我在江州,好歹……好歹你回来,我第一个就能见着你呀,我还能帮你准备粮草……我要是回了广信,我会觉得……自己真成废物了。”
“你……”
“我就是不要嘛!”李文彧的双手收得更紧,几乎要勒得宋乐珩喘不过气。那箍在她腰上的手急得发颤,哭声就在耳畔绞着,绞得人心里发酸。
“我是贪生怕死,我是不如燕丞……可……可怕死怕血那都是人之常情嘛,你不要讨厌我……我都知道的,你现在很难受,我就只是想,想离你近一些……求你了,别赶我走……”
宋乐珩哑然许久,然后拍了拍死死紧着她腰的手。李文彧稍微松了些,容得她转过身来,面朝着他。
她睨着那双快要肿起来的红艳双眸,道:“我从不讨厌你。我这个人,其实不是适合打天下的明主,我过于感情用事,用话本子的判词来说,这叫英雄气短,儿女情长。”
“什么气短,我要你气长!长命百岁的长!”
宋乐珩被他那打着哭嗝的骄横样儿逗得笑了笑,又说:“所以,我不想去承受身边的人相继离开这种事,你要是想对我好,那就得怕死,就得好好活着。”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就是。”
李文彧胡乱抓住宋乐珩的手,拢在两掌之间。他的手很暖和,宋乐珩的指尖却是冰的,李文彧努力捏着握着,要把自己身上的暖意传给她,由她汲取。
“江州有五万人,就算谁来攻打,一时半会儿肯定也打不下来,能等到你回来的。大不了……大不了我看到有开战的苗头再跑,先跑去长州,再回广信,好不好?”
宋乐珩默然不语。
李文彧眨着眼,小心翼翼的又问一回:“好不好嘛?”
见她无奈应允了,他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两人说完话,已至了下午。临近出征,宋乐珩诸事繁忙,李文彧也知道不能吵着她,便安安静静地守在她身边,帮着她倒茶碾磨。
宋乐珩抢着时间把余下的政务处理了,几个州郡递来的禀牍也都看完了,有必要的便批了回复。申时,她和李文彧一道入了城,把各州郡的文书都交给了李保乾。
往常她出征在外,若是温季礼坐镇在江州,便都由温季礼包揽政务。倘使温季礼和她都在外,那就是由李保乾接手。
李保乾对此也算是轻车熟路,把文书禀犊都分类整理好,宋乐珩交代的事情也都一一记下了。眼看快至日暮时分,想着今岁的年关是无法再办一场盛宴,宋乐珩索性叫上李保乾、李文彧、李太一同前往酒楼去用膳,权当是团个年。末
了,她又让蒋律去客栈里把宋流景和裴温也接来。
不成想,蒋律这一去,就去了小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