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倒想起一件事,当年你养母去世,决定资助你有那混小子的一份功劳。”
“你养母去世,家里管家帮忙操办葬礼,言程当时也去了,那时候你们才十四五岁,好像是他那几年唯一一次回国看我这个奶奶。”
“其实那次才是你们第一次见面,你正伤心可能不记得他,我只记得言程从你家回来後就缠着我,要我供你读书。”
“我当时怕他年龄小还没完全定性,想一出是一出,吓唬他说这是件要一直对人家姑娘负责任的事,你知道言程怎麽说?”
“他说你所有的教育经费都由他来出,他的零花钱都给你,钱管够,半大的小夥子,自己都还没读完书就口出狂言,现在想起来还挺有趣。”
……
贺岁愉听到後面有点听不清老太太说了什麽,清冷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有些脱离掌控。
放过她
栖城和伦敦,八小时的时差,九千二百公里的距离,飞行十二小时。
到达苏格庄园已经是英国时间淩晨一点,困的眼睛都睁不开的小谨被明澜带去睡觉。
江言程提着行李上楼。
洗漱完是半小时後,男人穿着黑色睡衣兀自整理行李,取出行李箱隐秘夹层里的钱夹,放在床头柜上。
这里的一切和贺岁愉离开时一样,书桌上的多肉,沙发上的暖色毛毯,大床上的浅蓝色四件套,装着零食的盘子,衣柜里明澜曾经送给她,她穿过的棉质睡衣,浴室的女生护肤品,通通没变。
就连窗台上的绿萝都未曾挪动半分,前阵子养伤期间,江言程最常干的事就是给绿萝浇水。
男人整理好个人用品,毫无睡意,坐在从前有个人最常坐的躺椅上,微微抬头,露出清晰流畅的下颚线,透过采光极好的落地窗,凝视夜空中的飞机小点。
并不是因为时差睡不着,而是他的作息完全被打乱了,身体已经因为疲倦发出强烈不满,精神却顽强的不肯甘休。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英国飞澳洲,澳洲飞英国,英国飞国内……
澳洲,英国,国内这三个地点来回切换,最後的终点却是英国。
已经数不清这个月飞行了多少次,飞在天上的时间都比这次待在国内的四天长。
几千公里的距离,长达数十小时的飞行时间,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明明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
可究竟是什麽样的人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做这些他明明不想做的事。
给他下蛊了吗。
靠在躺椅上的男人低头,漆黑的眸光聚焦在手里的照片上,上面的女孩笑着。
答案不言而喻。
照片被人做了特殊处理,右下角男生旁边的女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石墩,一点都不违和。
瘦削的指尖轻柔的抚摸照片上瘦弱的女孩,她明明笑着,他却觉着这个笑比哭还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