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庭献小心翼翼将包扎好的纱布剪断,把最后一截缠到sare耳根处,sare又低低地发出一声哀嚎。
警犬通人性,它似乎也察觉到裴周驭情绪不对劲,努力克制着把痛呼压低。
他们同时看向裴周驭。
每逢缓解情绪时,裴周驭总压抑不住神经亢奋带来肌肉上的抖,所以无论是第一次在七监、还是手术室、乃至现在,他总会表露出一种令旁人看了诧异的状况。
巨大而复杂的情绪冲击———生日、sare的伤撞在了一起,他却只是高频发抖,脸部绷紧成一片死灰,没有痛苦的表情,亦没有鲜活的波动。
表达,对他来说,是比腺体更严重的病。
房间里的空气静悄悄流淌,茶几玻璃的反光减淡,眼前又昏暗一分。
彭庭献看到裴周驭垂下了头,睫毛翕动着在眼下打出阴影,蔓延脸颊那颗痣。
不知不觉间,sare已经安静地阖上眼,胸腔出现平稳的起伏。
彭庭献从裴周驭脸上移开眼,最后仔细地给sare伤口撒上一层粉末,撑了把沙发起身,准备去给sare收拾专属的窝。
黑暗中,他的手腕突然被一把按住。
彭庭献诧异低下头。
裴周驭还是深深垂着脑袋,一动不动。
“陪我一会。”
第131章
“陪”这个字眼,很少从他嘴里主动要求过。
彭庭献收起转身的动作,一寸寸回正,面向他,自上而下的视线。
裴周驭的脸部线条绷得很紧,下颌收成锋利的刀,眼尾也是,从入狱那天认识起彭庭献便觉得他眼尾生得窄而长,对视时总给人一种锐冷的压迫感。
而此时,这样形状的眼尾多出了一丝红,裴周驭的眼眶周围,都生长出血色。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彭庭献呼吸重了一拍。
他有点不能形容现在的感觉。
“裴周驭。”
蹲坐在地上的男人抬起头,还是那样麻木的表情,寂静看着他。
“生日这件事,怎么没有告诉我。”
裴周驭尚未回话,sare反倒抖动了一下耳朵。
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忘记了。”
“忘记什么?”彭庭献敏锐嗅出歧义,问到底:“忘记告诉我,还是忘记……”
“我的生日。”
裴周驭这次清晰地表达出来,很轻很淡地告诉他:“很久没过了。”
他说完这句后,没有低头,一如既往直视着他。
并不为此感到羞耻。
彭庭献倏尔笑了下,半开玩笑道:“你这不是说的挺顺畅吗,小裴。”
他这才垂下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