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芙只觉浑身散架了似的,没有一处不疼,但小腹处暖烘烘的,像放了个汤婆子。她伸手去摸,隔着薄薄的寝衣却只摸到平坦的小腹。
难道是内力?这种状态很像她运功修行的时候。
她坐不起来,便躺着闭眼凝神,用口诀引导热流流便周身,几个循环下来,疼痛果真如潮水退去,可以勉强支起上半身。
不知不觉,窗外从深沉黑夜到透进晨曦微光,玉萼进来瞧她的状况,却见她已经靠着床柱坐了起来,忙道:“小左姑娘,你的伤很严重,快躺下。”
左小芙本想打坐,见她来了,只好又躺回去:“玉萼姐姐,周姐姐怎么样了?”
“周姑娘无事,大夫看过了,脚受了伤,敷药消肿,几天就好了。”玉萼瞧她比之昨晚刚被送来时半死不活的样子,脸上有了血气:“我昨儿给你上药的时候,浑身都淤肿发紫,没想到才睡了一晚上,你就精神了。”
“能给我碗水吗?”
玉萼忙倒了碗热茶喂她喝下,道:“我去和爷说你醒了,他们都很担心。”
她匆匆出去,过了没多久,周音先跑了进来,楚瑛韩泉跟在她身后。周音搂住左小芙的脖子:“小芙,你身上还疼吗?”
左小芙勉强笑了笑:“姐姐,我好多了,都是棍棒伤,不要紧。”
周音怕碰到她的伤口,放开她,从榻上拿了几个枕头垫在她脑后:“饿了吧?我去拿早饭给你。”
“姐姐懂我。”左小芙早饿到前胸贴后背了。
楚瑛道:“玉萼已去备饭了,周姑娘请坐。”他离床尚有好几步远,道:“小左姑娘,昨夜幸亏有你护着周姑娘。”
左小芙害怕徐景元对她们穷追不舍,问道:“瑛公子,徐景元会就此收手吗?”
楚瑛安慰她:“陆恒大人已着手对付徐家了,他们焦头烂额,不会纠缠你们。”他又道:“阿泉。”
韩泉自袖中取出一贴着封签的明黄绢布裹着的细长物什交与周音,后者接过的双手微颤。
“周姑娘,这是答应你的赦令。”楚瑛微笑道:“今后,你自由了。”
周音紧紧抓着赦令,鼻头酸涩,眼泪滚滚而下,泣不成声。
楚瑛又对左小芙道:“小左姑娘就简单多了,去丽香院拿钱赎你就是。你们不必回去,我会派人料理好。”
周音擦擦眼泪:“瑛公子,多谢,但我想亲手了结此事。”
“好吧,但这几天暂且呆在客栈,等徐家的事平息,我再让人护送你们回去。”
他说完便同韩泉出去了,玉萼送了饭进来,也掩门而去,只留她们二人。
周音坐在榻边,端着米粥舀起一勺,细细吹了吹,送到左小芙嘴边:“小芙,多谢你拼死护我。”
左小芙呲溜吸光,道:“姐姐,你真见外,多亏你叫来了他们,冷水公子才能及时救下我。”
周音笑道:“现在咱们就安安稳稳呆在这儿,等外头风雨过去吧。”
“姐姐有了赦令,脱了籍,之后去哪里?”
“我从没和你说过我的过去。”周音一口一口喂她,将过往娓娓道来:“我父亲曾是户部侍郎,我虽不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但也是父母疼爱,每日只和姐妹们玩闹,从不知世事疾苦。”
“后来呢?”
“我记得你说过,你老家在南方,可记得嘉平十一年的洪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