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遭殃,邻里也不见得好到哪去。
隔壁赵婶子捏着鼻子走出来:“呀!你们这是得罪谁了?”
她赶忙招呼自己家人出来一起收拾,动作利索,没一会儿就清理干净了。
陈氏大吐苦水:“就是那不要脸的徐娘,能想出这种方法,气得我肝疼。小心我到时也去她詹府泼粪去,糟心玩意儿。”
詹狸呆呆站在门口,有人擦肩而过,身影顿住,熟悉的熏香残留在她衣袂。
她抬眼,对上曹乘风视线,而他浅笑,不知为何看上去有几分无奈,似乎每次相见,都在她有麻烦的时候。
“娘子若有烦忧,在下愿略尽绵薄。”
詹狸有种被打趣的感觉,但曹生实乃正人君子,应该不至于这么恶劣。
“多谢你,但我想到怎么办了。”
乡下人泼粪这种事,一般连做三日,以宣不满。
今夜詹狸和陈氏都留了心,没睡熟,夜半一有动静,就悄悄从房门出来碰头。
詹狸翻墙去外边,陈氏抵着大门站在里边,两人包夹,定抓到这个泼粪贼。
风过草偃,田埂上的草被推得伏倒一片,闹得梢头轻颤,婆娑声响。
詹狸凝目打量端着粪桶的人,从身形看出这位是徐大娘。
敌在明,我在暗,詹狸要戏耍她一番。
手里的布囊翻来倒去,徐大娘放下粪桶歇息,嘴里嘀嘀咕咕。
“害我吃亏,就用这脏东西给你们长长记性。”
该风光,该得意的,只有她们徐家娘子!
他们家与徐大娘之间本无纠葛,詹狸猜想,同村人徐大娘拿了徐氏好处,才办泼粪这事。
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小恩小惠便能让人鞍前马后,为人做狗。
詹狸把装着沙的布囊往屋里扔,落地发出极骇人的砰声。
徐大娘心虚自然是全身僵硬,陈氏得了信号,使尽了力气把门往外推,撞得她人仰马翻,浇了一身的粪。
“哎哟!”
秽物淋了一身又脏又臭,徐大娘连连干呕,捏鼻子不是,捂嘴巴也不是。
“我就晓得是你。”陈氏插着腰,徐大娘一身粪,也不好去捉她。
詹狸从暗处走出来,砍柴刀拖在地上,慢慢逼近,铁与地摩擦的声音近在咫尺,似乎正拿你的耳当磨刀石。
月色俯视詹狸,整个人影都是黑的,唯独那两只眸子含光,正瘆人地流转。
徐大娘吓得尿漏了两滴,记不起要跑。
“你可晓得我是谁?”
砍柴刀在地上狠狠一顿,徐大娘曲腿欲往后爬,却提不起一丝力气。
“我确实是被买来的,可你们也不想想我从哪儿来。穷山恶水出刁民,我从极恶之地被娘亲赎回,身上搭着无数匪徒贼寇性命。你现在老实交代,我便饶你不死。”
心里有鬼的人不经吓,徐大娘已魂飞魄散,连连求情:“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是、是徐氏逼人太甚,我只能用这法子……”
别说徐大娘,陈氏都给吓一跳。
詹狸不想听废话,扬起刀,直指徐大娘:“那百子图的主人家是谁?”
徐大娘不敢慢半秒:“是当今知府大人的双亲!”
柴刀停下,知府大人不像是会因为一幅图而大动干戈的人。
但两老一直哭哭啼啼的话,可能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