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拍的相片足够用了之后,她收好器材,对在补妆的罗清姿说:“收工。今天状态很好,回去就等着出成片吧。”
闻言,罗清姿赶忙将旋出一半的口红收好,拎着手提包就站起来,一副随时就上车的架势:“好!回去我要睡觉。”
车内,邬丛坐在驾驶座调整好后视镜,掉头拐弯。
在副驾驶的罗清姿一边帮她观察路况,一边打了个哈欠:“我说这拍摄也真够累人的。”
活脱脱一副为艺术献身的模样。
“你可得把我修好看点,回头我就能在YouTube上吹牛说,我拍的这组照片可是大师级别的。”
“行,别败坏我名声就行。”邬丛懒懒乜了她一眼,“下周工作室开业酒会记得来参加。”
把罗清姿送回家后,邬丛便开始兢兢业业修图。
一直到太阳落山,房间将暗未暗时,谈屹舟给她发来消息:【来我家,吃饭。】
邬丛把最后一点细节处理完,踩着凉拖直接出了门。
没想到谈屹舟直接等在门口,背后泯灭的阳光勾勒出他泛黑的剪影。
见她出来,他自然地伸出手,掌心朝上,很明显是要牵她。
邬丛脚步微顿,看了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却没有放上去,反而抱着臂走到他面前,一开口就是调侃:“谈老板好敬业。”
邬丛工作时习惯光着脚蜷在椅子里,这个姿势不细看像是蹲着。为了工作方便,她刚回家就换上了小吊带和短裤,出来时也没换,腰间的那一小块皮肤隐隐泛着光。
谈屹舟收回落空的手,若无其事地垂落身侧,指尖在虚无处空抓了两下。
他跟上她的步子,并肩往院子外走,声音混着路过的晚风,带着他特有的音调:“嗯,怕你饿死。”
天色渐渐暗下来,路边的绿植随着风沙沙响动,隐在天光下,像是在暗处无声观察的鬼魅。
邬丛突然想到一个民间传说。
说日落之后、天色完全变黑之前,光线昏暗,人和妖魔的界限变得模糊,为了确认对方是谁,只能不停地问“你是谁?”。
“人们把这段时间叫做逢魔时刻。”邬丛沿着路边的白色光条往前走,无聊地踢着路边的石子,侧头看了眼谈屹舟。
谈屹舟也正好在看她,就在邬丛想开玩笑问他“你是谁?”的时候,他抢先一步说出口:“邬丛。”
他准确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话音落下,沿街的路灯次第亮起,清晰地勾勒出谈屹舟近在咫尺的轮廓。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微微眯了下眼,目光却依旧稳稳地落在她身上,没有移开分毫。
邬丛清晰地看见了他眼底自己的倒影。
夜风吹得她的头发纷飞,那双狐狸眼有一瞬的失神,反应过来后,她迅速移开视线,快速眨着眼缓解干涩。
这一刻,妖魔没有现身,传说悄然隐退。
只有谈屹舟站在光里,无比清晰地喊了她的名字。
“快点吧,我饿了。”邬丛迈开腿率先向前走,卷发在她背后随着动作一跳一跳的。
谈屹舟看着她的背影,勾起嘴角快走两步跟上:“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