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冯憬陌却另辟蹊径,暗戳戳利用冯砚修和宁亲王作对,自身不显山不露水。拨弄朝局的手法虽然青涩,但胜在阴狠,也可见对冯砚修痛恶至极,宁愿得罪也不合作。
看来是信了这传闻。
也许是真的呢?
佟惜雨又观察冯砚修的五官,企图找出他与女帝更多的共同点,比如个子很高?
“凶手特征如何?”
佟惜雨打量的眼神并没有影响到冯砚修,他反而冷静地接受她的审视而不被影响,没话找话地聊。
“腋下有墨蝉纹样,”佟惜雨对答如流,“跟墨蝉组织的纹身手笔风格不同,显然是伪冒,但还需明天审完才能确定。”
“嗯。”
冯砚修没有再问,从衣架取下她走时换下的衣物和一件做工精细的浅色大氅,显然是新做的,料子名贵却纹样不张扬。
他上前将大氅披在佟惜雨的肩膀,衣物递到她的手中,看着她满身红,语气听不出情感:“夜寒,去里间换回衣物再走。”
“下官回去换也行。”
寒风冷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还要隔着薄薄的一层屏风当面换衣服,想想都尴尬。
“在这儿换。”冯砚修的一只手还没有放开她大氅的毛领,正用两指细细摩挲,“你身上这件旧衣物留在这儿比回去再销毁更安全,而且这里有地暖,冻不到你。”
佟惜雨还能说什么,自然妥协。
她进里间时,冯砚修重新坐回书案,自在地拿出一本书翻读。
将衣物扔在卧榻一侧,佟惜雨麻利地扯开裹在身上沾了血腥味的粗布麻衣,捡起自己来时穿的宽松玄色衣袍套上,就嗅到一股淡淡的梅香。
今夜杀生太过,她本来脱衣服的手还有些抖。此刻冷香环绕鼻间,佟惜雨突然放松下来。
外间不经意间的翻书声,混杂着里间稀稀疏疏衣物摩擦的声响,也意外给她安全感。
佟惜雨停了几秒,认命般披上冯砚修赠的大氅,一手抓着带血的衣衫,想好措辞才出里间:
“夜已深,相爷早些休息,下官告退。”
似乎早有所料,冯砚修瞥她一眼,没有将书合上,而是冷静倒扣在案面,不理会她的请求,直接道:“过来。”
身心俱疲,佟惜雨不想再应付这尊神,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让她欠人家的呢。
慢吞吞上前,她看向面前这人,不置一言。
冯砚修端详她片刻,见她神情倦怠,理了理她衣领处系得歪扭七八的带子,只道了一声:“放下手里的衣服,退下吧。”
两三天后,京城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三司接管京兆府的案子,刘御史案有了反转,百官唏嘘,感同身受。
凶手是江湖上一冒充墨蝉的杀手组织,按他们的说法是因憎恨漕运贪污之人,才出此下策,愿意偿命。
因佟惜雨那日和户部工部他们用力过猛,漕运贪污,也已立案。
听到这个结果,佟惜雨有些失落。
目前还是有两种可能,一是冯砚修没有从那晚落在手中的刺客套出幕后主使;二是冯砚修和三司审出了幕后主使,并且捅到了女帝那儿,比皇帝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