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姜的手被他攥得又疼又热。路姜想抽回手,他还不放。
“……不是。”路姜才发现随从之力气这么大,她跟他较劲,“你原来这么刚烈吗?给姐姐看看都不行?那要哪种关系,你说。”
随从之认真思考后:“说爱我。”
路姜硬是拉不回自己的手,气笑了,没说话。
随从之眼睛里流露些失望,退而求其次道:“说喜欢我。”
路姜压根没当回事,只当他在发疯。默然片刻,心里那股身为姐姐的说教欲熊熊升起,她先叠甲:“我现在是你姐姐,不看就不看,我也没那么想看。我只是有点好奇你在国外这年到底练得怎么样了,你知道的我也健身,所以我才有点好奇。但是你不愿意给我看就不愿意吧,你确实是这种洁身自好的人,我理解。”
其实她之前在随从之的那个写真集里也看过,只是艺术照到底比不上实体的人。……好吧,说的太多了,有点像解释就是掩饰。
路姜口干舌燥,耐着性子继续道:“但是你以后要是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适当表现自己的机会也不要错过,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在一年里身材变这么好的,但是既然练了,那就把它利用起来,你觉得呢?”
听了这一大段话,随从之好像突然变聪明了,他微笑说:“不愧是谈过恋爱的阿辛,理论好丰富。”
怎么又开始翻旧账!
谈个地下恋爱被弟弟念叨一辈子!
路姜怀疑他已经清醒了,但随从之说完,立刻二话不说继续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然后再次折戟。
他垂着头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挫败。
路姜去拿了药给他,“呐,吃完药应该就会脱了。”
随从之抬头,无辜道:“我要阿辛喂我。”
“爱吃不吃。”路姜把药放在桌上,环臂抱胸睨他,“不吃药就算了,我们先来聊聊‘阿辛’这件事。”
她拧眉:“你这人怎么这么两面派,平常乖乖喊我姐姐,现在生病脑子糊涂了就只喊阿辛。”
随从之坚持道:“喂我药。”
路姜俯视他一会儿,“喂了你就会告诉我?”
随从之不正面回答,只是重复:“阿辛喂我。”
“Fine。”路姜看他这幅呆傻的样子也不像会知道什么叫等价交换,“喂了药你估计也不会告诉我。”她顿了顿,“我明天等你清醒了再问你。”
随从之眼睛里的光熄灭了。
“吃药这个行为是对你自己好,你自己吃。不准以自己的安全为要挟。”路姜狠狠心说完,又转身欲走。
后面随从之这才开口道:“为什么当年让我走?”
路姜脚步顿住。
她没有立刻回头,但是心里有一种很恍惚的感觉——带着“还是来了”的那种尘埃落定感。
随从之被送回A国后继续和她联系不假。
随从之返回国后继续和她日常相处不假。
但是当年被舍弃的痛苦只会如附骨之疽,就算淡忘了也不会随着时间消失,依然永恒地呆在那里,隐隐作痛。
路姜无法确定他现在到底是否清醒,反问说:“你不是心里很清楚么?”
你当年不是很清楚地隔着屏幕说我是个商人。
说我把认识的人分为三六九等,说我知道哪些东西可以“轻易舍弃”,哪些东西该牢牢抓紧。
你说对于我而言,母亲更重要,你被排在末尾——
路姜扭身看他。去岁隔着屏幕,随从之不让自己出现在画面里,她没看到随从之的表情。
而事到如今,她想看清楚,想看清楚又一次被抛弃的随从之重提此事应该是什么表情——
随从之竟然已经站在了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