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赚的钱越多,沈清黎就能越轻松,只要能替沈清黎分忧她就觉着开心,自然不觉得日日在外奔波有多累。
太阳出来了,寺里僧众日常往前院汇聚,沈清黎看见慧言,少年眼巴巴盯着她瞧,又不好意思在师兄弟面前凑近她。视线移至沈清黎身旁的谢七,被谢七面无表情的瞪回去,他气地冲谢七做了个鬼脸,背过身插进师兄们的交谈中。
沈清黎见状笑了笑,带着谢七往旁边岔道走去,避开了人群。
走远了,沈清黎才开口向她解释道起慧言:“那是景婳的弟弟,你们从前未见过面。你别招惹他,这小子缠人的紧,我就等武威侯案子结束后赶紧把这小子赶去边疆呢。”
谢七点点头,又皱起眉,“景婳被大理寺带走好几日了,也不知情况怎么样了。”
“放心吧,她在大理寺比在外面安全多了。郑世宗是与她分开后失踪的,纵使郑世宗的失踪与她无关,郑家也绝不会放过她。”沈清黎走着走着忽然转过身来面向谢七,“她是赵家遗孤,郑渊从前与赵铮私交甚深,旁人认不出可郑渊不一定认不出她。”
赵家姐弟两虽然长相都随了她们母亲,但万一呢?郑渊那个老狐狸,这么多年一直没放弃对西北军旧人赶尽杀绝,他见了景婳真的不会怀疑她是那个本该死去的挚友遗孤吗?
当年武威侯赵峥,战功彪炳,十五年前永熙之战前,赵峥打仗从未有过败绩,直至永熙之战,大雍失去永熙、汀州等六座城池,将士伤亡人数数十万。时任监军郑渊冒死带回了武威侯通敌叛国的罪证,满朝皆惊。
当时早已致仕的辅国大将军何定夷高龄挂帅,收复失地。然至今还剩永熙,汀州两城尚未收复。
而武威侯府因赵峥通敌叛国,被抄家问斩。当时跟随赵峥的亲兵——金甲卫,数万人,无一生还。只有赵峥的两个孩子在混乱中被人救下,和事关武威侯翻案的证据一同被人藏匿至今。
数十万的人命背在身上太过沉重。
沈清黎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再抬首时,惊觉阳光刺目,时间已经不早,两人便又往回走。
“今日休沐,表兄过来见我,你若是想一起千万别睡沉了过去。”
“嗯。”
这日万里无云,日光透过古树繁密枝叶投下细碎光斑,少女穿行其间,扰乱一地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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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随虞来得比沈清黎想象得早很多。
今日晴方日好,李随虞少见的穿了一身象牙白绣海棠织金纹样,衣领与袖口处用了银丝滚边的广袖长袍,腰间系了条墨色织银海棠纹样腰带。
乌发半束,颇具风流。
沈清黎慵懒地侧卧在屋檐下放置好的躺椅上,视线从佛经移至李随虞身上停了片刻,红唇轻启:“骚包。”
谢七闻声侧脸看去,郑重地点了点头,应和沈清黎刚刚说的话。
……
李随虞面上收起笑意,板着脸走到沈清黎身前。
光源被挡,沈清黎被动地抬起眼,盯着李随虞又仔细瞧了瞧,抬手赶他:“你不是一贯不爱穿白?怎今日不仅穿了象牙白的长衫还是广袖?”
李随虞少时读书时穿衣偏文气,后来沈时宴中毒,他改而学武,便再也没穿过这个类型的衣物了,今日乍一见沈清黎除了惊讶还有些怀念。
怀念一切都还没发生时的过去——父皇英武,母后温柔慈爱,皇兄康健,李随虞秉承父志躬耕学海。
一晃眼,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