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黎一时忘了呼吸,佛经自手中跌落至裙珺,沉闷的痛感强行将沈清黎的思绪拉回。
她垂首,视线触及散落的经书,好半晌,唇角扯了抹苍白的笑,似水滴落平静湖面泛起一圈涟漪后又很快平歇。
他知道她的身份了!
沈清黎确信。崔洵之不是贪恋权势之人,以他的秉性若不是知晓她的身份他是决不会通过崔延修来见她。
她多了解崔洵之啊。
沈清黎重新抬首,面上神色与之前无异,开口说话时语气发虚,“本宫今日身体抱恙,见不了外人,等本宫回去之后再设宴邀小崔大人入府一叙。”
崔延修闻言神色不变,他只是受人之托,沈清黎见与不见着急得只有崔洵之,与他何干。
“殿下还需保重身体,太多人牵挂着您的安危。”轻叹般的一句话,崔延修便想离开了,还有人在等他。
“那属下便不打扰殿下了。”
“嗯。”
沈清黎目送崔延修离去,转头突然瞧见谢七和李随虞目光灼灼地盯着她,心里骤然惊了一瞬。
“殿下!“是谢七的声音,”大理寺那位便是殿下在民间时认识的……”
她嘴巴动了动,没找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崔洵之的身份,想了半天终于泄气道:“就是那谁,您知道我的意思。”
沈清黎还未开口,李随虞先不开心了,“不过青州一破落户,也值得你思忖半天?”
沈清黎抿了抿唇,这个时候她还是不说话的好。
半年过去了,李随虞对崔洵之的怨气不仅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弭,反而越发深重了。
可是就算她不开口刺激李随虞,可还有谢七呢。
“那小子命真好。”咬牙切齿地说完这句话,谢七直接调转矛头向李随虞开火:“要不是你们一直找不到殿下,殿下何需委身他人!”
李随虞满腔怒火因这一句陡然低迷,是啊,若不是他无能——
沈清黎眼睁睁瞧着李随虞从斗志昂昂的小鸡仔忽然变成无精打采的落汤鸡,忙出声打圆场:“哈哈,吃亏的其实另有其人哈哈。”
气氛并没有好转,反而更加尴尬,沈清黎只好硬着头皮接着道:“他除了出身差些,其余都合我心意……”
剩余的话被她强行压下,因为李随虞和谢七二人脸色铁青,沈清黎感觉她再接着替崔洵之说话,这两人便要提刀去了结了崔洵之。
那可不成。
按照大雍律例,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崔洵之如今有官职在身,可不是青州时那个空有功名的穷小子了。
沈清黎在心里叹气,祈祷崔洵之最好今日别碰上这二人。
好不容易哄好谢七二人,沈清黎陪着他们又聊了会。
李随虞见她神色困倦,起身提了告辞。谢七不想走,李随虞顺手搀着人胳膊将谢七一同拖走。
沈清黎实在困得禁,应了一声,合上眼便立刻昏沉了过去。
出了小院,李随虞才放开谢七。谢七闷着气揉着胳膊。
李随虞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憋了好一会儿,问道:“你怎么知道青州那人?”
谢七不理他,转了身欲走,李随虞眼疾手快地抓着她胳膊,沉默片刻后换了副语气,低声诱哄道:“他今日既然过来了,孩子必然也带了过来……”
谢七一顿,明显是被诱惑到了,脑海中天人交战了半晌,转回身声音闷闷,“殿下记忆恢复后最先联系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