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韵盯着他认真忙碌的身影,心中五味杂陈,要是她没跟着来京城就好了,这样或许她就能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个事,继续在江南做那个嚣张跋扈的柳家大小姐,到了年龄,依照家中吩咐,嫁到陆家去。
只可惜,如今一切都变了,柳知韵收回手,道:“多谢砚舟哥哥。”
陆砚舟将桌上的瓶瓶罐罐整理好,挑眉道:“以前,你从不说这些话的。”
柳知韵垂下目光:“以前不懂事。。。。。。”
“是吗?说起来,很快就是你的及笄礼了,当年跟在我身后哭着要糖吃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柳知韵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似在回忆,片刻后喃喃道:“是啊,终于长大了。”
陆砚舟没再说话,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站起身来,“今日天色晚了,你回去吧。”
柳知韵眼眶微红,点了点头,谁知还没起身,陆砚舟又道:“知韵,不管怎么样,我们之间,都会和以前一样,对吗?”
话音落下,四周陷入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好半天,柳知韵僵硬地点了下头:“会的。”
“如此便好。”陆砚舟笑了笑,又道:“我知道你为了家中之事担忧,今夜我就送你和小桃去云水城,刘叔已经备好马车,在后门等着了。”
柳知韵微微一怔,下意识想拒绝,陆砚舟却坚持道:“我们两家百年世交,我待你如同亲妹妹,柳家有事,我也不能心安,你若独自出行,路上再出些什么事,恐怕我是要愧疚一辈子的。”
他态度强硬,柳知韵到底是应下了,如此也好,只要没被陆砚舟发现破绽,坏了沈让尘的大计就好,她点点头,起身朝自己院子里走去。
枕书从兰庭别院外等了一个时辰,也没等到柳知韵的身影,心里忐忑,又拿不定主意,生怕她出点岔子。
这时,蝉衣等人随着沈让尘纵马而来,见到他还等在这里,沈让尘不由蹙了蹙眉。
枕书即刻上前,将事情向沈让尘禀报一遍,沈让尘沉吟片刻,道:“罢了,左不过是搜院,就算他们敢拼个鱼死网破,怕是也翻不了天去。”
枕书应是,又问:“敢问主子,陛下那边可还顺利?”
沈让尘扯了扯缰绳,稍一点头,随后叮嘱在场诸人:“记住,今夜所有的动作,都是为了缉拿逃犯,此逃犯行为狡诈,作恶多端,追到兰庭别院附近,便不见了踪影,需要逐户一一搜查,明白了吗?”
众人道:“是,属下明白。”
沈让尘又扔给枕书一道令牌:“你和蝉衣各带一队人马,分开搜查。”
二人应是,下去准备了。
兰庭别院的大门被破开的时候,陆砚舟已经将密道里的火器全部转移到后院的马车上,正欲从后门悄悄送走。
管家急匆匆地来呈报:“公子,公子不好了,三殿下带着陛下的口令,来搜查逃犯,此刻已经到咱府上了。”
陆砚舟正心烦意乱,闻言没好气道:“他搜查逃犯来我府上作甚,云庭哪来的逃犯!”
那管家哪里知道这些弯弯绕,继续道:“三殿下说,那逃犯是个杀人狂,追到咱府外的时候不见了,为了百姓安全,只能逐一搜查,如今四处都查完了,就剩咱府上了。”
陆砚舟将最后一箱火器搬上马车,派人立刻将马车拉到后门,走小路进京城去寻二皇子的接应人,安排好一切,才冷笑道:“莫须有,找理由也不找个值得人信服的。”
话音落下,一道冷冽的嗓音从前院传来,沈让尘道:“都给本殿下查仔细了,一丝一毫都不准放过!”
陆砚舟单手背在身后,五指攥得咔咔作响,脸上却带着笑,上前迎道:“三殿下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啊?”
沈让尘立在庭院中央,四周被侍卫们举着的火把照亮,他冷冷地看过去,皮笑肉不笑道:“陆公子见谅,原也不想来打扰的,岂料那逃犯在贵府附近匿了踪迹,本殿怕出差池,只得命底下的人来此一查,陆公子多担待些。”
陆砚舟抬步走上去,笑声道:“殿下一心为民,陆某岂有不从之说,此事事关重大,殿下定要好好搜查,莫要让陆某担上个私藏罪犯之名。”
沈让尘目视正前,鼻间哼笑道:“陆公子若真清白,本殿下自然会还你清白!”